走着走着,钟青柠看到一个人,那人衣衫褴褛,身上恐怕穿了十件衣服,而每一件衣服都巨脏,破烂成一条一条,这十件衣服才堪堪把让他身上不至于露肉。头发披肩,胡子垂胸,头发和胡子黏粘在一起,一簇簇,一缕缕,脸上的污垢泥垢,厚的如同墙角斑驳的墙皮和青苔,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他一手端着一个豁口连连的破碗,一手拄着一根同样肮脏的歪脖子棍子,一瘸一拐的走着。
“乞丐又来啦,乞丐又来啦!”一群孩子一窝蜂的跑过来,有的人扯着他身上的布条,向四周扥,那衣服本就不结实,一扯就更破了;有的人拿棍子去敲他的棍子,歪脖子棍子被敲断,乞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有人甚至去扯他的胡须……
乞丐都不恼怒,微微的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前边有个买馒头包子的摊子,乞丐就在一群孩子的戏耍中,走了过去。
“去去去!”从摊子后边走出来一个女人,无粉无黛,粗布荆钗,看发饰,是人妇,只是一个寻常妇人。
妇人将孩子们驱散,从蒸锅上拿出两个大包子,放到乞丐的碗里,说:“今天怎么这么晚来啊?酱肉包,你尝尝。”
乞丐看着妇人,笑了,露出一口大黄牙。
乞丐用他那肮脏的手,抓起一个酱肉包,刚准备往嘴里送,“啪”一根竹竿打在他的手上,乞丐吃痛,酱肉包掉在地上。
“啪!”又打在他拿着碗的手腕上,碗掉在地上,碎成渣子,包子也占满了泥巴和碗碴。
来人一看就是个地痞流氓,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喽啰。
看来,即便是民风淳朴的山镇,也会有这些流氓人物。
权力,永远都是一副令人上瘾的毒药。
地痞流氓,也是唱过权力滋味的人,虽然他们的手不敢伸向强者,可伸向弱者,一样能够触碰权力。
“老乞丐,老子说过,让你丫滚蛋,你怎么还在这里?老子不是警告过你,再让老子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给我打!”流氓头子挥挥手。
身后的四个小喽啰开始胖揍乞丐。
“住手,住手,快住手,李麻子,你要干什么!”妇人跑过来,想要阻挡,却被人拦住,瞪着乞丐头目李麻子,喊道。
李麻子挥挥手,喽啰停下来。
李麻子看着妇人,说道:“小寡妇,老子想要你啊,哈哈哈,你要你伺候好老子,老子保证,让这个乞丐好好待着。”
乞丐听到这句话,瞪了一眼李麻子,他那双本来混浊无光的眼睛,充满来自地狱的幽光。李麻子瞬间觉得如置身于八寒地狱一般,打了一个冷颤,一股寒气从脚底钻出,直冲头顶,让他非常恐惧。
“啪!”李麻子一竿子打在乞丐的脸上,骂道:“曲尼玛地,你敢瞪老子?老子打不死你,打不死你!”
李麻子的竹竿如暴雨般落在乞丐的脸上、身上,乞丐依旧不缩不退不低头,看着李麻子,似乎还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俯瞰众生的轻蔑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