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典问得小心翼翼,心里更是对宫泽的来意百般猜忌。
然而宫泽却是一脸无知的摇摇头,两手一摊的丢一块点心咬入口中,含糊道。
“唔唔……我也不知道……”
这话,宫泽可没扯谎!
他是真的不知道啊,他完全是被温一舟强行……不!
是完全是被骗出来的!
他当然不知道来此处的目的了。
这不,宫泽一边吃喝不停,一边拍着大腿跟凤典絮叨起来。
“我跟你说啊,我家那位简直不是人!
整天只会让我端茶递水再送饭,除此之外我就只剩下一个干饭的废柴了?
你说说看,我又那么不济事么?
好歹也得给我派遣个独自出门办事的机会嘛!
比如说像你这样的,对吧?”
宫泽就知道温一舟那个高冷先生看不起自己这个小徒弟,一口气埋汰个不停。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凤典所谓的“出门办事”,也不过如此。
末了,凤典见宫泽心有埋汰,竟然一脸了然的拍着宫泽的肩头,安慰道。
“别担心,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嘛,说不定下次就派你办事啦!”
凤典虽然对将军府的人不爽,但对宫泽还是挺照顾的。
好歹大家都是少年郎,这种年龄的孩子大多都是孤独的要命,却又强装坚强呗。
听此,宫泽耸搭着脑袋暗暗叹息,摊在身后的长椅上仰天叹气。
“是啊,反正还有以后嘛。”
宫泽看着头顶上渐渐落幕的星光,一时间有些心底泛酸。
想想他竟然已经来到这个苍国好几个月了?
见了美人少将军,还成了冰冷温先生的小徒弟,甚至还可以天天吃红烧肉!
这种没心没肺的日子要是可以一直过下去的话,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哦。
宫泽正这般响起,身后猛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外加几句对话。
“诶?你们快去将点心茶水搬走,一会有先生们要过来谈话。”
“是,老板。”
宫泽听见这话,麻溜起身,也不等凤典多说什么就拉着他直接跳窗逃跑。
“喂!快走!快走!小心被抓住了!”
宫泽可是担心自己偷吃了点心喝了果酒要被留下来压寨呢。
却不知道人家凤典本来就是要在那里等人的。
“诶?你慢点!不是……你放开!”
凤典一边被宫泽拽着直跑,一边频频回头看向身后的窗户。
只见一道瘦长高挺的身影已经走进他们俩人刚才待着的花厅内,只好死命甩手。
“哎哟?”
宫泽没想到凤典的力气这么大,竟然将他甩出个跟头!
“呀?你没事吧?我……哎呀!我得回去了!”
凤典看一眼在地上翻跟头的宫泽满目愧疚,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失手。
可凤典还惦记着回头,顾不上跟宫泽多做解释,只好再闷头冲回。
这下,等到宫泽自己捂着屁股,再揉着脑袋翻身坐起后。
他才要对眼前再次没人的空气吐息一句。
“什么嘛?又不见了?”
宫泽正愤愤吐槽,头顶上却笼罩下一双身影。
他煞是抬头,却见温一舟竟然揽着一位舞女走出花街不说,还冲着自己挑眉质问。
“你在这儿做什么?”
宫泽:“……”哈?!
这叫什么话?难道自己不是被眼前这个冰块温先生带来的么?!
怎么事到如今却搞得像是宫泽自己愿意跟来似的?
当然,如果宫泽仔细想想的话,貌似还真是他自己愿意跟来的哦。
末了,温一舟凤眸长挑,又对着宫泽问道。
“还发什么呆?赶紧回去,别在这儿碍眼。”
宫泽:“!!!”
什么嘛!自己明明是被拉来的,怎么就碍眼了?!
宫泽从地上爬起撅着屁股和小嘴愤愤不平,径直走出两步的他却是蓦地一顿。
“诶?不对!”
宫泽总算回神一把,暗想温一舟绝对不会做这种吩咐!
待到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后,再转身追上的瞬间,竟是卷入了一场陷阱之中。
“温先生!”
隔着数步距离外,宫泽眼睁睁的看着温一舟身侧的舞女暗暗举起匕首正打算刺向他。
可即便是没有宫泽的这一声大吼提醒,温一舟也早有准备。
“砰!”
温一舟快如闪电的身影迅速避开,舞女手中的冷冽匕首瞬间丢下。
“啊?”
女人大惊之后却并没有收手,竟然跟温一舟开始过招。
“我去!女侠啊?”
宫泽登时看得瞠目结舌,然而他没想到的是。
“呃?啊!”
就在宫泽惊呼的瞬间,刚刚从舞女变刺客的女人竟然直直冲着宫泽杀来。
这下,宫泽是彻底吓怕了!
“诶诶诶……我是无辜的!我……”
宫泽眼看着女人手中的长刀直接劈向自己,他脑中蓦地闪过什么画面连躲闪都忘记。
可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到拎着腾空而起,眼前的画面更是来个大反转。
“啊?啊啊啊——”
宫泽大叫着不知所措,但至少他没有被一刀劈成两半。
“刺啦!”
又是一道钝声响起,刚刚还眉目冷冽手脚利落的女人竟然被劈成两半直直倒地。
天知道宫泽在看见这一幕时的表情是怎样的!
话说温一舟对一个女刺客都如此狠戾,那要是男刺客的话……
呃?!宫泽,敢问这个时候思考这些问题合适么?!
不,当然不合适!
这不,宫泽的屁股又是一痛,他都来不及去揉一把,又被温一舟扔向墙角。
当然这也不能怪人家温先生太不温柔!
主要是宫泽这个小徒弟太碍手碍脚。
话说温一舟早就将他撵走,就是为了可以在刺客包围圈现身之际大开杀戒毫无顾虑。
然而谁知宫泽竟是来个去而复返?!
不仅没有按照温一舟的计划去给将军府通风报信,反而将自己当成了碍事的主动送上。
天知道温一舟没有给宫泽丢上一个“耽误军情”的罪名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自然是要将他当成皮球一样直接丢出去才算是替他抱住小命。
末了,温一舟左手长刀,右手长剑,左右开弓的杀戮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种毫无半点花招的姿态才是杀人的夺命又夺魂。
早就让趴在墙角里的宫泽看得两眼泛红!
没错,这种满目的血腥味再次冲进宫泽的血液里面,逼得他不得不去直面。
“血……到处都是血……”
他好像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但自己却又是自己。
这种七轮六魄总有几分游离在外的感觉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却是第一次这般清晰。
“阿爹!阿爹!”
血管冲天之中,一道瘦小身影正抱着一具尸体大哭。
烫人的温度中,小小的生命被强行拖走。
宫泽终于看清楚,也终于想起来,那个从火光中活下来的少年,就是自己!
“啊……啊啊啊!”
宫泽抱着炸裂的脑袋尖声大喊,就连正在杀人杀到眼红的温一舟也蓦地抽空回头。
可他仅仅一个顿首,身后便再次扑进无数暗影。
看来对方是打算在此刻动真格的,那他温一舟可没有留情的必要。
“混蛋!还不滚!”
温一舟此刻唯一的顾忌就是宫泽,但是他却怎么也冲不出这层层的包围圈。
果然两头兼顾就显得如此碍事了,温一舟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将宫泽撵走。
但此刻说什么也是太晚,温一舟只好提前放出信号弹,任由将军府的人齐齐出动。
“哼!”
不远处,就在街道对面的花街阁楼之上,一道颀长身影正在远眺。
男人白皙华贵的面容上,煞是勾起一抹冷笑。
仿佛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也不过如此。
凤典偷偷踮脚,想要从男人身后的缝隙里多看去几分,却听。
“你跟那个小子说了什么?”一道玲琅声响丝丝入扣般传来。
凤典听得浑身一震,满心忐忑道。
“回师傅的话,并……并没有说什么。”
凤典这话是也是,不是也不是。
不过好在男人并无回应,只远观着温一舟如何在自己的人群中拼命厮杀。
想他皇甫恒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么精彩的画面了,怎么可以错过呢。
末了,凤典又听。
“你可知道这苍国第一高手是谁么?”
皇甫恒从未在意过别人,但他总是格外在意一人。
宁可为他风中肃立,宁可为他设计陷阱,更是宁可为他动用心机。
如此还不算是“在意”的话,那什么才算是!
听此,凤典不敢不答,可却又生怕自己师傅生气,只好瓮声瓮气道。
“当然是……师傅您了!”
凤典这孩子气的回应听得皇甫恒低眸浅笑。
明明是男人的他却被这样秀气的笑容沾染几分女色,但又惊人的美艳!
早就将凤典这样的少年郎看呆了,总觉得眼前的男人定然是世上最好看的。
甚至比将军府里人人皆知的绝色少将军还要勾魂,但他却又错了。
“怎么会是我呢?我可是从不舞刀动枪的,那种粗鲁的事情可不适合我。”
皇甫恒挑眉勾唇,言语中竟是满满的戏虐,以及小小的娇气。
但这两者却总是能在他的身上完美结合,竟是丝毫不让人觉得别扭奇怪。
再不等凤典又疑惑一句,皇甫恒缓缓侧身。
他迎着窗外的一抹皎洁月光,勾唇浅笑的弧度正好跟头顶的一轮弯月相媲美。
只道,“这世上最厉害的男人当然是……我男人。”
凤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