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有少将军护着你,就可以在将军府里得意妄为!”
宫泽差点没被这话给听得绊倒,可待他刚想回一句理论时,又被里面的喊声打断。
“阿泽?阿泽你在门口干什么呢?快进来啊!”
姬樱这话喊得堪比呼唤情郎,听得宫泽瞬间就将眼下的事情给遗忘脑后。
他端着茶水走进,刚将两杯热茶递上后,就听温先生开口道。
“你准备一下,明日一早跟少将军一起启程去一样江边码头。
我有些重要的东西需要你替我取回来,切记要注意安全,明白了?”
宫泽还是第一次听见温先生对自己有任务布置,他听罢的瞬间就愣神。
“阿泽?温先生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还是说……”
姬樱凑近在宫泽身边,看着他发愣的表情煞是委屈的补充一句。
“还是说,阿泽你并不愿意跟我一起出门么?诶……亏得我还总惦记阿泽呢,原来!”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再不等少将军这满满的唉声叹息说完,宫泽连忙摆手就要解释。
只可惜他已经被少将军捂嘴偷笑的表情给看呆,敢情他这是第几次被戏弄了?!
怎么别人穿越都是戏弄人,可自己穿越却成了被戏弄的对象?!
之前是谁说古代人的想法落后,古代人的智商低下,古代人是后宫的好苗子来着?
站出来!先挨上几巴掌再说。
末了,宫泽是灰溜溜的跟在少将军身后出门。
他一想到自己刚才又双叒叕……的在温先生面前出丑丢脸,就越发耸搭了脑袋。
可前面的“主谋”却丝毫不以为意,还煞有其事的追问一句。
“诶?阿泽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啊?听起来好奇怪,是从来没听过的曲调呢?
你再唱一遍给我听听嘛?”
宫泽:“……”
不是吧?少将军你此刻竟然想的是这个?不对!应该说你此刻才想起这茬么?!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故意捂住他的嘴,拖着他的脑袋径直丢去墙角偷听的!!!
诶……悲催啊!
当然,宫泽心里再怎么喊着悲催,可还不是给少将军唱了半宿的歌。
以至于数日后的将军府里,多了不少醉汉,美名其曰:“谁叫你的酒馆对我打了烊!”
此乃后话。
翌日。
宫泽还没睡醒,就被宫淳从床上拎起。
“淳哥?你干什么嘛?我昨晚上半夜才睡,困死了。”
宫淳听着这话,一巴掌直接拍在宫泽的屁股上,伸手就抓着他胳膊给他套外衫。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你忘了今天是要跟少将军一起出门办事的?
你现在可是温先生的徒弟了!他肯让你出门办事是对你的看重,你要学会珍惜!
快点给我起来,吃了早饭就赶紧去找少将军报道,可别让少将军等你一个小徒弟!”
宫泽都不知道宫淳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反正是听了一脑袋的教训后已经被穿好衣服。
看来宫淳才是名副其实的“弟控”啊,更是连早饭都给宫泽端了回来,催着他快吃。
“多吃点啊,路上饿了可没办法。”
宫淳连这点都想到了,还真是太宠爱弟弟了吧。
不过宫泽刚睡醒哪里有什么胃口,却是在盯着眼前的碗筷后猛地拍头。
“呀!”
他这一声喊叫,倒是吓得宫淳手上一抖,登时将热水洒出半杯后,才拧眉追问。
“又怎么了?你干什么坏事了?”
宫淳这话说得真是乌鸦嘴,听得宫泽不满意的哼唧道。
“什么叫我办了坏事,分明是少将军昨晚上吓唬我,弄得我忘记给淳哥你送饭了。”
宫泽越说声音越小,但到底是让宫淳吐口闷气,不在意的摆摆手。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放心吧,我昨晚上回来的路上就将你丢下的篮子领走了。
一看就知道是你这个小糊涂蛋丢下的,真是浪费!”
宫泽:“我?我……怎么就是我的错了?淳哥你是不是耳聋啊?
没听见我说是因为少将军吓唬我,还半路将我劫走才……”
“阿泽?阿泽!”
宫泽正奋力辩解着,屋外就传来清脆的朗声。
再不等宫泽起身,姬樱已经举步迈步,一身清爽的扬唇轻笑。
“阿泽你起床没?我们可是该启程的哦!”
姬樱今日一身湖蓝色长袍,越发衬得他肤白貌美了,看得宫泽就差流口水。
倒是一边的宫淳见姬樱进门后,急忙行礼,随即又解释道。
“让少将军久等,真是该死!阿泽,你快点!别吃了,别吃了,赶紧出门!”
宫淳竟是直接夺走宫泽手中的半块馒头直接塞进他怀里,推着他就出门。
不过,等到宫泽跟着少将军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后,更是要后悔。
“诶?阿泽,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我好像听见你说我对你……”
敢情少将军你就喜欢来这招马后炮啊,宫泽哪里敢接话,连连摆手道。
“没没没!我什么都没说!”
姬樱挑眉:“真的?我不信!”
宫泽委屈巴巴,“真的!我真的什么也没说啊!”
姬樱眸光一扫,笑得勾唇,“好好好,就当阿泽你什么都没说吧。”
宫泽:“什么叫就当做啊?本来就是嘛。”
俩人一路拌嘴的前行离开,将军府内倒是多了几分安静。
主屋内,温一舟一边执笔记录着什么,一边听着身侧的两人的汇报。
秋雀:“据说皇甫恒已经到了此处,却始终隐藏着不肯现身,看来是要有谋划的。”
彦鹊:“不管是什么谋划,皇甫恒总不能直接派人来刺杀吧?”
秋雀:“刺杀到不至于,但谁知道那家伙会用什么更加阴损的手段来对付将军府。”
彦鹊:“阴损?这话倒是不错,那人的恶毒天下皆知。”
秋雀:“咳咳……”
俩人说着说着竟是有些不敢再多言了,只齐齐闭嘴偷瞄着不闻不问的温一舟。
要知道,温家当年也是尊王一脉最有利的将臣。
但到了今日,温一舟却只能在将军府内独身一人的依附着。
这其中的辛酸过往怕是谁也说不清的,但温一舟跟皇甫恒之间的孽债却是人尽皆知。
当然,也不算是人尽皆知,毕竟宫泽就不知道嘛。
末了,等到温一舟将手中的宗卷一一记录整理完毕后,这才阖上手书轻呼一声,再开口。
“皇甫恒此人诡谲多谋,我等小心为上总不会错,尔等也莫要掉以轻心。
越是这种记恨于心的人,就应该更加尊重对方的手段,否则只会让自己更加后悔。”
话落,秋雀跟彦鹊两人立刻起身,一同行礼道。
“是,温先生。”
待到温一舟目送两个谋士一同离开后,偌大的主屋内安静的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
但不知怎的,温一舟只觉得他原本清净的呼吸声也已经渐渐变得急促,猛烈。
“十年了,我已经十年没有上战场,却不想这世间却依旧未变。”
即便是过去了十年光阴,但温一舟一闭眼还是不敢多加回忆。
自己一家人全都战死沙场的那一幕永远刻印在温一舟心头。
他本以为自己也会跟家人一起马革裹尸,不想他却成了唯一一抹留魂。
“上天之所以让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让我好好的看这样的一场结局。
我岂会如此辜负上苍的好意!”
温一舟冷冽的眸光难得浮现一抹水痕,但很快又再次隐去。
他冷冽的眼底瞬间点燃篝火,那是谁都不曾看破的一面。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但唯有思量之后才更加难忘!
皇甫恒,十年了,我定会亲自手刃你,绝不负此仇!”
也许在外人眼中,他温一舟早已入魔成神,杀伐果断,且不受任何影响。
但唯有他自己清楚,这十年隐忍的仇恨早就深入骨血。
否则当日他看见宫泽出现的那个瞬间,又怎么会用恻隐之心联想到自己。
遥想当年,自己也不比宫泽大多少,却也同样背负着国恨家仇投入将军府门下。
而那一年,似乎一晃眼之后全都不见了。
“诶……”再一声轻叹后,温一舟收回自己飘出太远的思绪。
他端起手中已经凉透的茶杯后,才蓦地冒出一句。
“也不知那俩人如何了。”
想到少将军跟宫泽一起上路的画面,怕是连温一舟都得暗暗惊忖几分吧。
这厢。
从将军府出门一路直奔码头,再坐船摆渡到对面的沿江,便可以取了东西再回来。
这一趟路程也就大半天的时间而已,可一旦让两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起出门上路的话。
嗯,估摸着能天黑前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这不,别说是宫泽出了门就跟撒野放风的狗崽儿似的,就连姬樱也是如此。
“哇?阿泽你看!你看!那是什么?我要吃!我要吃!”
“诶?这么多点心啊?吃哪一种好呢?”
“唔……这个好吃!超好吃!阿泽你也吃一口!”
话说,怎么少将军出门比自己还兴奋?合着他们俩到底谁才是穿越过来的啊?
这已经是宫泽第N次的自我怀疑了,但还是不客气的接过少将军递上的烤串张口。
“唔!好烫!”
“哈哈哈……阿泽你好傻哦!”
宫泽:“我?傻!”
他竟然被一个美人指着鼻子说傻?他这个穿越人士还要不要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