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厉云霄眉心深绞，没耐性了。
冷冷扫了厉思桐一眼，语气冷硬至极。
“接下来的仪式，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钱的事。”
他漆黑的瞳孔隐约泛着红光，这是极度生气的表现。
厉思桐瞬间噤声，不敢说话了。
“小，小少爷……”
气氛正尴尬着，老管家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厉云霄眸底一震，转身回头。
一眼，就看到老管家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相框，由两名仆人扶着走了过来。
他似乎身体一下子就垮了，走几步路都有点气喘。
但还是坚持着，走到了厉云霄跟前。
怀里的相框死死抱着，不曾落地。
到了跟前，老管家喘了几口气，便揭开相框上蒙着的白布。
赫然，就是厉奶奶的遗照，但看起来十分年轻。
“老，老夫人在老太爷去世的时候，就给自己拍了这一张。”
老管家气喘吁吁地说着，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嘴唇颤抖着，动容地说道。
“说要是她有一天走了，就用这张照片，那样就能看起来和老太爷是一起走的。”
还没说完，老管家就老泪纵横。
佣人们见不得这场面，一个两个都低声啜泣起来。
灵堂一片的呜咽，似乎这才是它该有的样子。
“……”
厉云霄低头看向面前的照片，如此年轻的厉奶奶，在他记忆里都不曾存在过。
往日的音容笑貌，在他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
眸底被刺痛了一般，剧烈一颤。
顿了顿，他缓缓伸出手，接过遗像。
亲手，挂了上去。
而此时的苏糖，刚做完第二次胎心监测。
这一次的数值终于勉强过关，她再也等不了了。
必须马上，赶去厉奶奶那。
“这次的数据不错，不过还是要注意。”
负责苏糖的医生松了口气，但不忘叮嘱。
“最近一定要保持好心情，不要做任何可能影响到胎儿的举动。”
“那医生，我可以出院了吗？”
苏糖看到结果，也稍微安心了点。
一放下紧张的情绪，她立刻就想去见厉奶奶最后一面。
同时，也需要和厉云霄聊聊真相。
也许时机不佳，但她向老太太许下的承诺说到做到。
医生看她似乎挺着急，却是有点担心。
“最好是留院观察一个晚上，不过你想出院也是可以的。”
苏糖当下毫不迟疑，选择离开医院。
到了外面，她给秦秘书发了一条信息。
因为不知道老太太现在会被安置在什么地方，她根本不知道本家在哪里。
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觉得对方也许知道。
没一会儿，秦秘书竟是回了一个电话来。
“苏小姐？你……现在恐怕不太适合来这边。”
秦秘书找了个角落，声音压得很低。
苏糖听着有些小失落，难道她连厉奶奶的葬礼都没资格去了吗？
但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十分坚决。
“我想去送奶奶一程，无论如何我都要去！”
“秦秘书，我这么说可能为难你了，但我不能不去，奶奶那么疼我……”
苏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她心里一万个委屈，为什么作为孙媳妇，她连老太太会收殓在哪里都不知道。
“苏小姐，这边……”
秦秘书三缄其口，有点难解释。
他很无奈，但也很理智。
如果苏糖来到本家，这么多厉家人在场，说不好会出什么意外。
他想了想，只能抱歉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能告诉你，厉家这边也有点乱。”
“秦秘书！”
那边有人喊他了，秦信再次道歉，便匆匆挂断电话。
苏糖懵了，但已经来不及再问一句。
她很是挫败，除了秦秘书，她真的不知道该去问谁了。
“厉家，厉……”
苏糖喃喃念叨，心下咯噔一声，忽然记起一个人。
当下也顾不得避不避嫌了，她立刻给厉云繁打了一通电话。
嘟声过后，对面秒接。
“……苏糖？”
语气，却有些难以置信。
“嗯，我是。”
苏糖抿了抿唇，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你应该知道吧，厉家在哪里办葬礼。”
她开门见山的这句话，厉云繁那边沉默了一下。
事实上，他还没动身去厉家本宅。
他爸妈倒是早早就赶去，并催促他也快点到位。
苏糖怕他也跟秦秘书一样不说，有些着急了。
“我必须去那里，请你告诉我地址！”
“……你不问我哥吗？”
厉云繁顿了顿，微妙地问出这一句。
苏糖不知道厉家老宅在哪里，无疑是在释放一个信号。
她根本不知道厉云霄是谁，厉云霄在骗她。
阴鸷的眸底微闪，没等苏糖回答，厉云繁当先说道。
“我正要过去，我去接你吧。”
“……不用，你告诉我在哪里就好。”
苏糖迟疑了一下，她现在和厉云霄有那种误会，自然不能和厉云繁一起出现。
定了定心神，连忙补一句。
“我会报答你的，吃饭或者什么，请快告诉我！”
苏糖有些六神无主，脱口而出要交换的代价。
毕竟如果厉云繁这里也无法得知，她就真的没办法了。
也许是最后这句承诺起了作用，厉云繁沉默两秒，真的给苏糖发了个地址。
拿到地址，苏糖千恩万谢后，立马拦了辆车。
等出租车抵达厉家本宅，司机师傅还开了句玩笑。
“小姑娘，来这里的人打的，你可能是第一个吧。”
苏糖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也没空掰扯，付完钱就下车。
“啪”一声，车门关上。
苏糖这才发现，厉家光是门面看着就相当豪气。
高高的围栏，彰显尊贵的十米大铁门敞开着。
看着就很贵重的石头所铺就的道路，一路延伸到最里面，远处的停车场停满了豪车。
而大路的边上，则是大片的绿地。
只是一眼，苏糖就有些吃惊。
“……这就是厉家。”
她目光复杂地原地看了好几秒，但此时只以为这里是厉云繁家。
也没空去思考，为什么厉奶奶停灵是停在对方家。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振作精神。
深吸一口气，就往里走去。
可还没跨进铁门的轴线，就有人出来拦住了她。
“这里是私家重地，不是什么旅游景点，请回吧。”
一左一右出来两名保安，表情严肃。
以往有迷糊的游客，以为这里是可以参观的地方，硬是要掏钱进入。
铁门平时都是关着的，但今天比较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