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在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了，闹这大动静。
他还陪着笑脸，想解释。
“厉总，我们马上带她们去好好查一查。”
“这另一个是这个小贼的同党，可能是想里应外合。”
他看了看苏糖，一脸志得意满。
末了，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一句。
“我们不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让任何人钻空子！”
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厉云霄皱了眉头。
他冷彻的视线盯着保安抓住苏糖的手，忽然沉声。
“配合调查就好好说，能随便抓人？”
没有直接让人放了苏糖，但厉云霄的不悦肉眼可见。
俩队长以为是他们处理的方式疵了，副队长赶紧冲手下挤眼色。
女孩是非法进入者，但苏糖身上确实穿着酒店的浴袍。
抓着苏糖的保安立马松手，往后退了一步。
苏糖脸色不好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可当真一眼都不想去看厉云霄，转身就要带女孩走。
这个举动，队长直接不行了。
“诶诶诶！对你客气不是说你俩就没问题……”
可他话还没说完，女孩又是猛地一挣。
也许是这次挣得狠了，保安的虎口处也一阵生疼。
他一松，女孩将自己一甩，竟是直接摔到地上。
不知磕到了哪里，女孩倒地后，背部忽然反弓起来。
开始痉挛，眼睛翻白，眼看着嘴巴里溢出了白沫。
“我靠！怎么回事！”
队长一看要出问题，一个箭步杀回来。
见女孩不停地在抽搐，就伸手想摁住她。
“癫痫？”
苏糖心下咯噔一声，哪里顾得了其他。
冲过来，一把将队长推开。
“都别动她，打120！”
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没有恰当的东西，直接抽了半截腰带。
卷起合适的厚度，硬塞进女孩口中。
剧烈的震颤期不会持续太久，但必须避免她误伤自己。
“小妹妹，小妹妹？”
呼唤了两声，苏糖额头上的汗滴落下来。
整理了一下女孩的帽子，让她躺平的姿势能够舒服些。
在强直性痉挛减弱时，又轻轻将她的头偏向一侧。
但剩下的，她就没办法做更多了。
两三分钟后，女孩终于慢慢平息下来。
她浑身脱层皮似的，非常疲惫。
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呼吸也变得微弱。
苏糖心疼极了，不确定女孩是否有脑部外伤，又或者其他器质性疾病。
但明确的是，已经是这么营养不良的身体，发作一次肯定消耗巨大。
大理石地板太凉，在救护车来之前，苏糖想移动一下女孩。
可她瘦削的双臂抱着同样瘦弱的孩子，竟是一点都没办法挪动。
苏糖咬着牙，脸都憋白了。
一使劲，本就没绑太牢的浴袍，便滑落了一些。
半个肩膀露在外面，却并不会给人香艳的即视感。
因为苏糖太瘦了。
瘦得骨头上似乎只连着一层薄薄的皮，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厉云霄看着这一幕，眸底震动。
这个小女人本就比常人要瘦一些，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没有见面的一个多月里，是根本没吃饭吗？
心脏似乎承受了一次沉重的击打感，闷而不发。
厉云霄眸底一暗，大步走了上来。
“我来。”
低声给了这两个字，他俯身要帮忙。
可女孩已经逐渐恢复了一些神志，一看到是厉云霄，浑身都在拒绝。
她扭动身体不让他碰自己，又用恨意十足的眼神盯着他。
在她看来，似乎和大坏蛋有关系的人，也都是黑的。
厉云霄伸出去的手一顿，心情有些复杂。
而苏糖为了防止女孩二次发作，立刻抱住她。
背对厉云霄，是十分明显的防御姿态。
“……”
厉云霄转眸看了她一眼，这一瞬间，眸底漆黑难辨。
保安们围在周围，面面相觑。
这会儿就连保安队长都不敢说话，甭管是贼还是什么，要是这里出了人命几颗脑袋都不够掉。
他们能看的，只有他们的大老板。
但厉云霄没说话，只是将手缓缓收了回去。
他直起身，垂眸看了看苏糖的背影。
他们俩现在，甚至伸手帮对方正一下衣襟都很难办到。
没来由的烦躁，厉云霄马上移开视线。
可似乎，又没办法置之不理。
无声沉出一口浊气，厉云霄抬手解了自己外套的第一颗扣子。
可没等他脱下，救护车就来了。
这附近有专门对接酒店的配套医院，来得不是一般的快。
“病人在哪里！”
扛着担架进来的护士，一声吼中气十足。
其中一位保安立刻交叉双手挥动示意，偌大的厅堂里，地上的人格外渺小。
护士和医生赶紧冲过来，小心翼翼把薄如纸片的女孩抬上担架。
“我跟她一起去。”
苏糖不疑有他，跪了会儿突然站起来，还有点不稳。
厉云霄眸底一动，本能想去扶她。
但旁边的医生离得更近，顺便帮了一手。
也理所当然认为她是家属，开口问道。
“是癫痫发作吗？平时有什么指征？”
苏糖面色如深，一边跟着走一边回答。
“我不是她的家属，这孩子之前有受过伤，也许应该……”
她只能通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信息，尽可能地输出有效部分给医生。
几个人，匆匆来，也匆匆地走。
很快，大厅便重归安静。
“……”
厉云霄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外套给出去，也自然而然被留下。
攥在手里，像是要捏碎了。
下颌角紧了紧，直接对保安队长发号施令。
“等她回来，带来见我！”
冰冷至极的语调，如一阵冷风横扫而过。
队长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立正站好。
“是！”
而这一边，医生在车上对女孩做了个简单的身体检查。
“你太瘦了，皮下脂肪太少。”
医生握另一下女孩的手臂，直皱眉头。
苏糖拿回了腰带，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如果不是宽大的浴袍遮掩着，其实她也差不多。
女孩沉默不语，没有多说什么。
医生又碰了一下她的额头，一边观察着测出来血压心率一边问道。
“之前你头部有受过伤吗？”
手上没有任何病例资料，医生只能慢慢问。
好在女孩的状态还行，能听懂在说什么。
她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