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瑾汐抹了一下脸，可怜地望着他。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希望对方能陪着她。
厉云霄却没再看她，但手里拿着手机。
定格了一般，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万瑾汐有些不高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能靠到一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抿了抿唇，决定先进去看看。
“万经理，这边请。”
秦秘书隔着几步的距离就停下，示意那扇门。
他也没有陪同的意思，毕竟这算是万家的私事。
“谢谢。”
万瑾汐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高傲，脸上也根本没有泪痕。
等秦秘书走开，盯着那扇门的目光逐渐阴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大步朝前。
“砰”一声，打开那扇门。
里头的万妈妈被吓了一跳，嘴巴张得大大的，忘记了哀嚎。
万瑾汐一看她这装束，气不打一处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呀！”
“弄成这样，是要丢脸到什么地步才满意！”
万瑾汐进门就斥责，气得跳脚。
指着万妈妈的鼻子就骂，几乎是咬牙切齿。
“我拼命工作，是为了让你来赌场挥霍，让你去做……做那种事的吗！”
万瑾汐自己都羞于启齿，满脸涨红。
她很少这么直接对万妈妈发火，但这次真的不能忍了。
丢脸丢到厉云霄跟前，还让不让她活了！
可万妈妈坐在桌上，却一脸漠然。
“我怎么了我。”
她还不服气地转了个身，嗤之以鼻道。
“还不是你不争气！”
“我不争气？”
万瑾汐怀疑人生地指了下自己，瞳孔震颤。
这次是真的发红了，二十几年的委屈和怨恨一齐涌上来。
“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谁？”
“那你怎么没嫁给厉云霄啊。”
万妈妈颐指气使，斜睨了女儿一眼。
似乎在她眼里，没做到这个一切都是白瞎的。
万瑾汐一滞，定在当场。
喉咙被掐住了似的，忽然发不出声音。
万妈妈则是自己越想越气，振振有词道。
“还不是因为你不争气，我才需要这么做。”
“你倒好，跑来就对我一通骂。”
万妈妈越说还越委屈了，捶胸顿足道。
“我的良苦用心诶，你何曾感谢过？”
“当初就不该生下你，生了个让我操碎心的白眼狼……”
万妈妈还边哭边吟唱了起来，真的很伤心似的。
折腾着，又用余光瞄向万瑾汐。
既然逃不了，她就把锅全甩出去！
万瑾汐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都是透心凉。
眼里映出万妈妈说教的模样，眼神微微变了。
总是，总是这样！
她握紧了拳头，心里憋着一团邪火。
对厉云霄的执着，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是不服输。
迟早有一天，她要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我真是命苦啊，操劳大半生，没一件顺心的事情！”
万妈妈越嚎越起劲，开始捶打桌子。
余光瞄一眼女儿，继续叫苦连天。
“别人这个年纪早就享清福了，我享受什么了？”
“一天天操不完的心，还要被你这个小白眼狼骂啊！”
越嚎越伤心，万妈妈忽然双手捂住脸。
看到这个动作，万瑾汐只觉得额头青筋“啪”一下断开了。
果然，万妈妈马上开始哭嚎她逝去多年的爸爸。
“老万啊老万，你为什么不带我走啊……”
“当初我不如就跟你一道去了，省得留在这世上遭人嫌啊！”
“……”
万瑾汐咬紧牙关，忍无可忍了。
直接把自己的外套脱掉，随手扔到一边。
左右看了看，抽掉一个摆件上的丝带。
二话不说，上来就要绑人。
“现在跟我回去！”
“不！我不跟你走！你不是我女儿！”
万妈妈拼命挣扎，伸手就要挠万瑾汐的脸。
但毕竟年龄摆在这，体力自然有差距。
万瑾汐也习惯了，这种事情发生过无数次。
上来第一件事，就是用自己的重量先将亲妈牢牢压在身下。
顶着身下暴冲的力道，眼底闪出血色。
她一言不发，伸手就拽万妈妈的手。
只要绑住，就能消停了。
可万妈妈这次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愣是每次都挣开了。
整个人躺到桌面上，直接要撒泼打滚。
“万瑾汐！你就是这么对你妈的！”
“撒开！你这个不孝女……”
“妈，别闹了行不行？”
万瑾汐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但已经气得不想说话。
可万妈妈还是嘴硬，拔高音量叫嚣道。
“我就没闹，还不是为了你！”
“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起开，给我点钱！”
“……”
万瑾汐蹙起秀眉，脸色阴沉得发绀。
钱钱钱，她只是一个提款机。
但没多说什么，只愠怒地给一句。
“跟我回去就给你钱。”
可万妈妈就不行了，立刻踢起双腿。
鞋子踢飞了一只，又拼命扭动自己肥硕的屁股。
撕心裂肺般，刺激万瑾汐的耳鸣。
“我不回去！你必须给我钱！”
“还反了你了，敢管我！”
万瑾汐咬了咬牙，不再说话。
耐心已经完全见底，立刻以更强硬的姿态控制住万妈妈。
死死卡着身位，终于绑上了。
只绑了手还不放心，起身又要去找丝带。
反正已经这么丢人了，不在乎是不是五花大绑带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万妈妈忽然从桌子上滑下来。
十分熟练地往地上一躺，嚎啕大哭起来。
“啊啊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一把年纪了，身体还不好，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哭着就在地上来回翻滚，万妈妈哭得伤心欲绝。
“……”
万瑾汐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动作。
心死的感觉有多冷，她此时就有多冷。
看着耍赖的母亲，内心一片凄楚。
到底，她还要忍受多久？
大概是这一次没有立刻得到万瑾汐的让步，万妈妈有点心里没谱了。
哭了一会儿，当即仰面一躺。
瞟一眼女儿的脸色，很突然地皱起脸。
这一阵折腾下来，她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
此时像是一只刚打架完的大母鸡，狼狈不堪。
脸上的褶子一皱，化妆品就卡在一道一道沟壑里。
看上去，诡异而惊悚。
“嘶！”
万妈妈忽然不动了，身体绷得僵直。
面容扭曲起来，慌张地说道。
“心脏，心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