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走得累了，就在花坛边上坐下。
手里还有不知是哪个小孩子塞给她的拐杖糖果饰品，挺可爱的就留下了。
厉云霄立在旁边，双手松松插兜。
不远处红色的灯光，映得夜空也是热烈的颜色。
这还真的是，他第一次这么度过圣诞节。
耳边叽叽喳喳，却不会让人心烦。
他转眸看向身边的苏糖，忽然开口说道。
“人无法决定的事情有很多，但可以决定的事情也有很多。”
“你主动选择的，要么去承受它。”
“要么，就去享受它。”
听着这番话，苏糖默默抬头。
两人的视线对上，一高一低，却似乎分享了同等的安定。
苏糖收回视线，闲散地往后一仰。
盯着幻彩般的夜空，心情已经比早上好了许多。
只是她没想到，厉云霄会憋到现在才跟她说这些话。
一想到他陪着自己，玩了不少幼稚的游戏，苏糖就想笑。
“虽然你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但我勉强收下吧。”
开了句玩笑，苏糖站起来。
她清楚自己的弱小，要对抗人性的恶，还远没有做好准备。
但有恶就有善，她何必如此悲观呢？
那些让人难过的，悔恨的，愚不可及的，要在以后成为她的力量才有吃苦的理由。
谁都是踏碎过去向前走去的，她不会被吓住。
与其带着对厉奶奶的愧疚活下去，不如承载对方的爱意。
也只有这样，才是真的回报吧。
苏糖深呼吸几次，很快就没事人一样了。
他们也在外面呆一天了，想着要么就回去吧。
只是刚要转身，夜间搭起来的舞台猛然间鬼吼鬼叫。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好自己身边的人！”
“不管你是情侣，夫妻，朋友，还是陌生人！”
“在这个圣诞节的浪漫夜晚，给对方一个热切的拥抱吧！”
主持人声嘶力竭地说完，就开始倒计时。
商场的大屏幕，也配合着开始倒数。
苏糖恍然，居然已经临近午夜了。
舞台下方的人，疯了似的往上面蹿。
有个镜头，可以把他们投射到背后的大屏幕。
苏糖看着这距离，要过去肯定是来不及了。
她也不想去挤，今天已经被挤怕了。
没注意到厉云霄朝她靠了过来，她抬头看的是大屏幕。
可就是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她居然还从攒动的人头里认出来人。
“三，二，一！圣诞节快乐！”
随着钟声的响起，所有人一起欢呼。
苏糖看了看已经抱成一团的那边，收回视线看向自己这边。
厉云霄没有直接拥抱她，而是对她展开双臂。
这是一个询问的动作，是否可以抱她。
看到旁边的小朋友抱得都滚地上去了，苏糖有些没脾气。
她淡淡弯了下嘴角，这次主动向前跨了一步。
很轻地，进入厉云霄的怀里。
“……圣诞快乐。”
厉云霄瞬时收拢臂弯，有些急切地将苏糖拥入怀中。
低吟的祝福，隐约有些颤抖。
苏糖踌躇了一下，但也抬手轻轻抱了一下他。
入乡随俗，就和那边一样吧。
她微微偏过头，视线又落到大屏幕上。
正中央的那两个显眼包，不是馨然和赵之焕是谁啊？
“嚯噢噢哦！”
兴奋地尖叫，馨然几乎是跳到赵之焕身上，树袋熊似的挂着。
赵之焕很配合，单手就能托起她。
将馨然举到一个别人望尘莫及的位置，再紧紧抱住。
“哦豁！”
这个刺激的视野，馨然激动得乱叫。
“看到没有，我们是C位！”
她开心地大笑，对着无人机的镜头大摆pose。
也就是赵之焕的臂力，能让她这么随便折腾了。
“你小心点，别踢到后面的人。”
他提醒一句，但也抬头去看上方的大屏幕。
这才发现馨然的露脐装往上滑了点，外套拉不住。
赵之焕皱了下眉，直接用他的大手覆盖住她的腰线。
可这个动作，愣是让馨然扭了扭。
“你干嘛呀！”
她被吓了一跳，差点从上面掀下去。
赵之焕别开视线，表情不太自然。
“差不多下来吧。”
他说完，就宣布罢工，把馨然放了下来。
但馨然显然还没有玩够，大龄儿童也喜欢举高高。
“你这肌肉没白长哦？”
她拍了拍赵之焕结实的胳膊，对这一块还是很满意的。
“跟你再吃几顿，就没有了。”
赵之焕打趣一句，转头似乎看到眼熟的身影。
他这身高，简直是鹤立鸡群。
可刚想仔细去看，就被退去的人潮淹没了。
“你在看什么呢？”
馨然扒拉着他，用力往上跳。
她也要看看，那边有什么。
“……没什么。”
赵之焕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苏糖请的是病假，应该不会出来玩吧。
“那咱们接下去干嘛？”
馨然眸底闪了闪，一脸意犹未尽。
“现在就回家太无趣了，喝酒去？”
听到“喝酒”二字，赵之焕讳莫如深地看了馨然一眼。
“你确定要喝？”
“这么开心的时候当然要喝啊！”
馨然一高兴，就把黑历史忘得一干二净了。
双手往腰上一插，还有些遗憾。
“要不是糖糖感冒了，我也得把她拉来！”
赵之焕也是有点服气的，如果苏糖来了，就又是上次那种局面了。
他还是有反省精神的，立刻问道。
“上哪儿喝？”
“酒吧啊。”
馨然不假思索，不然还能上哪喝酒。
但刚说出口，她超级长的反射弧终于走到了重点位置。
“啊。”
馨然有点尴尬了，瞄了赵之焕一眼。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哪个环节，竟是有点不好意思。
“就我们俩，好像有点危险……”
她可不想再耍赖要当街嘘嘘，丢不起这人。
可这话听在赵之焕耳朵里，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
他耐人寻味地打量一眼馨然，冷不丁问道。
“哪里危险？”
“你不记得了？”
馨然鄙夷地看向他，亏他还道歉道到现在呢。
赵之焕扬眉，故意装不懂。
“我要记得什么？”
“不是吧大哥，你偷拍我……”
馨然气不打一处来，说得巨大声。
但这话一说出口，边上的人就好奇地回头。
馨然猛地噤声，还是要脸的。
红晕立马飘上来，狠狠瞪了赵之焕一眼。
“总之！就咱俩一定不能去酒吧！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气急败坏，撸起袖子就要往外面走。
看她这激烈的反应，赵之焕想笑。
他优哉游哉地跟在屁股后面，懒洋洋抛出一句。
“那去我家喝？”
“我有很多不错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