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焕不置可否，一屁股坐下。
“既然我做得出来，有什么吃不饱的？”
“也是。”
分分钟被说服，苏糖不客气地也坐下。
开吃前，她先闻了一下。
忽然觉得有点新奇，眨巴眨巴眼睛。
“你这个炒饭用什么做的，有种奇异的味道。”
她不太确定，又凑近往鼻子处扇了点风。
“感觉有点像瓦斯？”
“噗！”
赵之焕不厚道地笑出声，怂恿道。
“你吃一口试试。”
“……真的能吃吧？”
苏糖忽然有点不确定了，看着炒饭里黑漆漆的东西，总感觉有毒。
赵之焕直接现身说法，自己吃了一口。
一边嚼，一边回味，不住点头又满脸陶醉。
真这么好吃？
苏糖将信将疑，但架不住好奇。
她小心地夹起一片，缓缓送入口中。
连咀嚼的样子都很谨慎，愣是尝了有半分钟。
咽下去后，她立马改用勺子。
这次学着赵之焕的样子，舀了一整勺。
再塞进嘴里，嚼起来的滋味就非常丰富了。
她不知道对方给这些炒饭施了什么魔法，竟是有种史无前例的鲜味。
坚果的清香在口腔中扩散开来，脆嫩的口感也很奇特。
她连续扒了几口，吃得很香。
看到苏糖这么喜欢，赵之焕心里分外满足。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瘦杆子还挺喜欢品尝美食。
所以这么瘦，是因为挑食？
微妙的眸光在眼底淌过，赵之焕萌生出某种雄心壮志。
却在这时，苏糖忽然开口。
“我还挺喜欢吃炒饭的。”
她是看着炒饭说的，虽然这炒饭和她记忆中外婆给她做的蛋炒饭相去甚远。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怀念的味道。
“巧了，我也喜欢。”
赵之焕咧开嘴角，笑得邪肆。
有意无意，把老人家的圣经搬出来。
“我奶奶说过，如果两个人吃饭能吃到一起去，就能一起生活。”
“还有这种说法？”
苏糖愣是没听出弦外之音，单纯觉得好奇。
赵之焕点了点头，煞有介事道。
“以前的人比较纯粹，民以食为天。”
“有道理，如果饭都不能吃到一起，一天至少吵三回。”
苏糖还认真地分析了一下，听得赵之焕一愣一愣的。
他还吃着饭呢，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苏糖一脸郁闷，明明是对方开的头。
赵之焕又笑了笑，才勉强忍住。
托腮看向苏糖，痞笑道。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老学究？”
“……”
苏糖眼角抽动，莫民有点想打人。
“没有，你一个混文凭的人没资格说我。”
瞪了对方一眼，苏糖埋头吃饭。
看在炒饭的份儿上，就不和对方计较了。
赵之焕嘿嘿笑着，却是冷不丁换了个话题。
“明天你想吃什么？”
“怎么，还能私人订制啊？”
苏糖以为大家吃的都是这种炒饭，并没有多想。
赵之焕摸了摸下巴，霸道而强势地给了一句。
“只要你想。”
苏糖抬头看他，以为在开玩笑。
“行了，快点吃完还要干活。”
赵之焕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似乎黑松露也不香了。
不过单独在一起的时光，还是让他挺开心的。
今天的来访者比平时要少，居然真的有午休时间了。
忙了一早上的学生们，跟丧尸似的爬到二层。
不得不说赵之焕很周到，挑选的床品都是最舒适的。
有的人刚贴上床，就睡得打呼了。
苏糖倒不准备休息，她独自在楼下收拾了一下桌子。
这地方，还真是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时候。
她看着地面有点碎屑，就拉起扫帚清理一下。
结果刚扫到门边，余光忽然瞥见门外似乎有人影闪过。
心下咯噔一声，苏糖立刻抬头。
没有排队的门口，一目了然。
“……看错了吗？”
低声嘀咕一句，苏糖有些纳闷。
她便继续扫，可扫到外面的时候，余光又看到人影在动。
“谁在那里？”
苏糖这次终于看清楚了，是在不远处的石柱后面。
对方似乎有些踌躇，动了动，却没出来。
苏糖感觉奇怪，但以为是哪个不好意思的求助者。
定了定心神，就朝那边喊话。
“如果是来登记的，请出来吧！”
“跟我们说明你的情况，我们会竭尽所能帮你的。”
这话似乎有点说动对方了，柱子后面的人再次动了动。
可像是顾忌着什么，还是不愿意出来。
苏糖不由拢了下眉心，继续说道。
“你来这里就是想寻求帮助的吧？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我们……”
结果这次，她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孩子忽然从柱子后面跑出来。
“小宝！”
几乎是同时，一道身影匆忙追出来。
一把缆柱小孩，后怕地训斥。
“你不能这样跑知不知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人魔怔了似的，赶紧前前后后地摆弄小孩。
“妈咪，我没事。”
小男孩笑了笑，像是才学会说话，不太利索。
懵懂的脸上天真无邪，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妈妈这么紧张。
女人这才松了口气，后怕地抱住他。
“别乱跑了，要好好跟着妈妈。”
“……徐卿卿？”
苏糖看着对方，说出这个名字时简直不敢相信。
眼前这个衣着朴素，还有点灰头土脸的女人，是之前那么耀武扬威的徐卿卿？
被叫到名字，徐卿卿身体一僵。
似乎很难抬起头来，垂眸对着苏糖。
她咬了咬下唇，忽然将小孩转了个身，让这张童真的脸面向苏糖。
“……这孩子有心脏病。”
她的语气低沉得像随时会被吞掉，有意避开了视线。
苏糖看着这一幕，脑子都有点卡壳了。
她们才多久没见到，徐卿卿居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看样子，已经有两三岁了。
如果按照时间推算回去，这孩子是秦习礼的？
一旦推出这个结论，苏糖忍不住多看了小孩一眼。
徐卿卿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猛地将小孩的脸遮住。
无神的目光垂向地面，坚决地说道。
“这孩子和秦习礼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有这个意思。”
苏糖抿了抿唇，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