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幕，她全看见了。
两边的人打了个照面，万瑾汐先施施然收回手。
她故意看了看苏糖，给出一个不计前嫌的迷人笑容。
就是看到管家去应了门，她才特意这么做的。
幸运女神果然是站在她这边，时机刚刚好。
“云霄，你该出发了。”
万瑾汐得了便宜开始卖乖，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看着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而刻意要保持点距离似的。
苏糖面无表情，甚至目光都没有躲闪过。
说要直面，没想到是直面这种场景。
她心里觉得好笑，忽然明白为什么是这个地址。
有操持事务的管家，也有清晨就在整理花园的佣人。
美女香车，这里恐怕就是厉云霄真正的家吧。
她一次都没来过，也不曾知晓的地方。
凛了凛心神，苏糖只觉得自己的脸绷得有些僵硬。
但只要不去看那个人，也无所谓。
她稍稍垂下眼帘，平静地说道。
“请您准备好就出来，我去外面等着。”
说完，苏糖直接转身。
决绝的身姿，一点不拖泥带水。
似乎里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也什么都没看见。
“……”
厉云霄看着门口，眸底骤然一沉。
“之后几天，你别来这里汇报。”
“什么？我来这边是……”
万瑾汐没想到会得到这句话，赶紧要以工作名义圆过去。
可厉云霄肉眼可见不爽了，斜睨了她一眼。
一字一句，冷声冷语。
“工作，就去公司。”
说罢，径直走出去。
万瑾汐张了张嘴，挽回的话却没来得及说出口。
她要气死了，就因为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就对她这样？
明明只有她才最关心他，处处为他着想！
苏糖等在门外，站得笔直。
她心无旁骛地看着前方，在晨光下像是一尊精致的雕像。
这里比公寓那边高档太多了，安静，又开阔。
只是看了前庭一眼，就能够想象到房子里该有多豪华。
也确实，是配得上LIX集团总裁的地方。
不知怎么的，苏糖的心境忽然变得很平和。
不定是谁玩了玩，还得委屈对方一个大总裁，陪她玩穷人家的游戏。
被欺骗了感情又如何呢？
她从中也获得了足够的“报酬”，就当是拿了好处两清了吧。
这么想着，苏糖的眸光越发平静。
今天的阳光，似乎也比往日要明媚许多。
她轻轻合上眼皮，耐心地等着。
耳边不知名的鸟类在枝梢上鸣啭，一切都显得那么清幽。
苏糖的注意力一分散，就没注意到厉云霄已经出来了。
他站在门口，深深看着晨光中的对方。
今天的苏糖白衬衫黑西裤，马尾高高地扎起。
似乎因为之前卷起头发做了什么事，发梢有些微的弯曲。
头发没有之前那么黑了，在光中呈现出一种有光泽的栗色。
瘦削的脖颈，意外很适合有领子的衣服。
从上到下，都散发出明丽的光彩。
看着还挺职业的，一副靠谱而专业的模样。
这是厉云霄所没见过的样子。
严谨中透着一丝清纯，唯一没变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可分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让人难以忽略。
厉云霄看着她，眸底的混沌在翻涌。
却在这时，苏糖注意到了他。
她平静地扭头，对上厉云霄的视线。
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说道。
“可以出发了是吗？”
厉云霄微微一顿，忽然发现是哪里不同了。
是眼睛。
这双清澈无暇的小鹿眼，看他的眼神里，没有光。
他的心脏猛地被揉了一下，有些难受。
别过脸，点了下头。
两人就上车了，学校派的车，自然是让贵宾坐在后座。
苏糖原本想继续坐她的副驾驶位，按礼数，她也应该坐这里。
可她刚打开门，管家就从里面追出来了。
“抱歉，这些东西请帮忙带着，就放副驾驶吧。”
他手里提着个袋子，里面不知装了什么。
越过苏糖，小心翼翼地抢占了位置。
苏糖有些无语，即便是要带的东西，一起放后座不就行了。
司机无所谓，就招呼苏糖。
“苏同学，你去坐后面吧。”
苏糖瞥了一眼已经上车的厉云霄，也无所谓。
她点了点头，关上车门，从另一边上了车。
车子缓缓开出去，光是从小区绕出去，就得开十来分钟。
苏糖上车后，就开始对流程。
“厉总，您昨天看过了，我还是得向您再确认一遍。”
她特意用敬语，听着越发疏离。
厉云霄不置可否，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糖拿出一份纸质文件，根本不看他，开口说道。
“到了学校后，会给您安排专门的休息室。”
“届时校长会和校领导先过来打招呼，而后一同前往大礼堂。”
“致辞已经为您准备好，或者您这边有什么指示吗？”
说到这里，苏糖盯着纸页，还是没抬头。
厉云霄看了看她，徐徐说道。
“照你们的安排来。”
“好的，那致辞后会需要您停留一段时间，整体结束后再合影。”
“校长说了，如果您中途有事，提前离开也是没关系的。”
苏糖说了很多话，但全是关于流程的话题，没有多余交流。
厉云霄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加深。
他顿了顿，冷不丁问道。
“希望我留下，还是希望我走？”
他这句话问的，主语都不详。
苏糖拿着纸的手微微一收，这才抬起脸。
看了厉云霄一眼，滴水不漏道。
“校方自然希望您能参加完整个流程，但知道您事务繁忙，强求不得。”
“是吗。”
厉云霄轻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我事务繁忙还抽空来，不想知道理由吗？”
“您自然有您的道理。”
苏糖不为所动，也不想聊这些。
她低下头，继续去看文件，也马上岔开话题。
“典礼结束后，将会设置宴席……”
苏糖面无表情，把后面的流程也对了一遍。
新校长无疑很重视这一次开学典礼，能请来厉云霄，在环节上费了不少心思。
但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庆典，也有意向要谈合作。
不过这些，苏糖就不那么关心了。
她洋洋洒洒说完，就将东西收好。
确认无误后，正襟危坐。
这是不准备额外交流的意思，只盼着车子能快点到学校。
可问题是，别墅区和他们快到郊外的学校，离得还挺远的。
一阵诡异的静默后，厉云霄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