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在房间里，看秦菁崩溃地大哭，她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明明数日前还是高贵幸福的状元夫人，现在却要被绑在椅子上，受尽非人的虐待。
齐云毅疯得彻底，日夜收集那些偏方用在她身上，而那些大多都是常人难以忍受的酷刑。
后来秦菁万念俱灰下咬舌自尽了。
她死的时候异常消瘦，被磋磨得不成人样了。
秦菁死了以后，齐云毅连个出气筒都没了，精神愈发不正常。
他不许任何人带走我的身体，整日守在尸体边，幻想着有一日我的魂魄回来，我会突然醒过来。
他连续数日没有上朝，引得皇帝极度不满，原本的敌对势力抓住机会狠狠参了他一本。
皇帝私底下来看过他一回，见他抱着尸身又哭又笑的疯癫之状，转身摇头离去了。
那天以后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状元郎是因为疯了才被革职的。
后来某一日，有位道长路过，说能助他再见到我，但是要用他全部的钱财交换。
“我愿意，只要能见到绾绾，我愿意付出所有！”
跟之前的江湖骗子不一样，这道长真的有几分本事，能将我拉到他的梦里。
“绾绾！”
在梦境里，他热泪盈眶地扑向我，但扑了个空。
“你当日叫我早些去死，如今又费尽周章见我干什么？”
“绾绾，对不起，我那时只是被妖女所惑，我不该相信她的。”
我摇了摇头：“秦菁说得对，其实你早就发现异常了吧，不要继续惺惺作态了。”
他整个人僵住，脸色惨白，反倒比我更像鬼。
他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最初早就发现了枕边人的不同，但是觉得新奇。
因为秦菁是从不同时代来的女子，行为思想和我完全不一样。
渐渐地，他开始放任自己沉迷进去，还给自己编造了完美的理由。
最后，他不愿揭开自己虚伪的面目，最终害死曾经患难与共的妻子。
“绾绾，原谅我。”
“不可能。”
我无情地看着他痛哭流涕，声声恳求我的原谅，只觉得荒谬至极。
但看他如今落得如此凄惨，秦菁又已死去，我也算是大仇得报，便放下过往跟着鬼差入了轮回。
而齐云毅出梦后，还没缓过来就被人赶出了府邸。
他已将全部财产转让给了道长，又被革了职，现在连过去的穷书生都不如了。
他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用读书，如今什么活都干不来，最后只能沿街乞讨。
乞丐们也是拉帮结派的，他曾是高高在上的状元郎，如今又疯疯癫癫的，自然惹人仇视。
他们经常踢翻他的碗，逼他跟野狗抢食，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尊踩在脚下。
“什么状元郎，还不是和我们落得一窝？”
“就是啊，看这疯癫的样子，连我们都不如呢！”
齐云毅只会面无表情地任他们嘲弄，等他们觉得没意思走开了，再默默流泪。
他已和疯子没什么两样，大多时候神志不清，嘴里念叨着绾绾，又哭又笑。
偶尔清醒的时候，是他端着破碗路过寻常百姓家。
见他们夫妻和睦，子女绕膝下承欢的场景，他便会呆呆地立在门外。
他也曾有这样幸福的时候，也有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妻子。
可是这些都被他亲手毁了。
最后一次疯病发作的时候，他活生生用手指剖开了心脏。
“绾绾，用我的心作引你就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