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老九的信任，这是本殿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那将她被削掉一半的精魂珠捏成粉末把玩的人，冷冷道。
“是……多谢殿下不杀之恩，多谢殿下。”
媚沁咬牙，磕头道谢。
她竟然还要谢不杀之恩。
头都快磕破了，她才被允许退下。
绛音花了一会功夫才追上倾九，她额角已经冷汗直流。
刚才那一下，伤得挺重，她也是实在没办法，她妖术被禁住，来不及上前阻止，若是让她九哥哥一时冲动杀了这些长老，那后果不堪设想。
内乱，在这关键时刻不能有，她九哥哥明明一开始比她都更加注重这个，但这几天，已经三番五次为了她，失去理智了。
这样说起来，长老们说得也没错，她，确实祸害了妖界。
“九哥哥，对不起……”绛音有些喘，她急急喊出来，她没有多少力气再追了。
终于，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却没有回头。
许久，才传出沉闷一声，“你哪里对不起我？”
绛音捏着自己红色的衣裙，垂着那漂亮的长睫，“让九哥哥陷入两难之境，音儿没想到会是这样，对不起。”
又是一阵沉默。
“音儿不会再来皇族了，九哥哥也不要因音儿再与其他人起争执，久了，他们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七殿下的事，九哥哥也莫要放在心上，音儿不会成为他姬珝的筹码，也不会成为任何觊觎妖皇之位之人的筹码，音儿会保皇族安稳，会保妖界安稳，以助汐月姐姐一臂之力，九哥哥切记以大局为重，记住当初夺妖皇之位的初衷，好好坐这个位置。”
顿了顿。
“音儿走了，九哥哥保重。”
绛音朝倾九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之礼，起身消失，只是突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倾九将昏迷的绛音抱在怀里，一滴殷红的血滴在了她洁白的长睫上，染红，又从她眼角流下。
倾九连忙捂住自己的左眼，竟然痛得在流血。
这只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万多年了，他换上这只眼睛一万多年了，从未如此严重过。
这比他受到任何攻击都要厉害，就像那只鬼身上的封印一样，他一痛，感觉心都跟着窒息。
而，这也是这几日才一下变得如此严重的。
他望向怀里的人，难道跟她有关吗？
可这只眼睛是古汐月给他治好的，说起来，他并不知道具体的方法。
他想起古汐月这次，第一次见红狐状态的她时，就有说过她眼睛有些问题。
她并不是没根据的说，她第一次见白狐状态的他，她也看出来他眼睛有问题。
想到此处，倾九越想越不对劲，她的一只眼睛经常容易流泪，她这只眼睛视力也不是很好，所以她耳朵才练得相当灵。
她只说是以前的战事里受了伤的。
而她这只眼睛，也是左眼。
越想，倾九竟有些恐慌起来，他不希望是这样的，他不希望，怎么可以是这样，他的眼睛是被古汐月治好的，这点毋庸置疑，所以这都是巧合，是巧合。
“嗯……”
倾九痛苦沉吟一声，几乎没有力气抱住怀里的人。
他带绛音迅速去了老灵树处。
“这是怎么了？”
老灵树立即焦急的询问。
倾九没有回答，只是带绛音进了老灵树。
他忍住痛，帮绛音疗伤。
本是不需要半个时辰的事，倾九花了一个时辰，看到那脸色逐渐恢复红润的绛音，倾九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她是一下太过伤心，没好的身体一下承受不住，只是这些也应该不足以让她支撑不住得晕倒，她一定在姬珝那里还受到了惊吓。
而什么惊吓有这么厉害，倾九不用想也知道。
他担心的就是这个，可他还是去晚了。
“不要！！！不要碰我！！！”
怀里的人突然惊恐的哭喊起来。
倾九咬紧牙，将怀里的人揽紧，“音儿不怕，九哥哥来了。”
“呜……九哥哥，九哥哥……”怀里的人抱紧他，放声大哭，即使闭着眼睛，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可此时，他左眼渗出的血，也跟她的眼泪一样，流个不停。
他，心如刀割。
老灵树看着这对身着红衣的人儿，深深叹了口气。
这还只是开始。
所以，他也不知道，九儿若是这么早开窍了到底是好还是坏，是福还是祸。
倾九一边帮绛音拭泪，一边轻轻拍着她，安抚，半个时辰后，才安然的继续睡下去。
“灵老。”
“嗯。”
顿了很久很久。
“我是爱音儿的吗？”倾九轻轻抚了抚绛音那如蝶翼般的洁白眼睫，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碰坏了。
“是的。”老灵树立即应道。
倾九的手一顿，就连别人都这么清楚吗？
“是男女之情的爱吗？”他想确认清楚，更具体，更明确。
老灵树抖了抖树枝，犹豫了一会才答：“看你希望是哪样的。”
他没有道明，这种事还是需要他自己去领悟。
沉默，许久。
“那和以前的伏灵宗大小姐呢？我在此为她，修炼复活之法，执着了一万年。”
想起这事，倾九就心烦意乱。
“看你希望是哪样的。”老灵树又重复道，这也该他自己去分辨，是情还是恩。
他希望是哪样的呢？
他要去凡界找答案。
倾九抱起绛音回到了青丘，蓝臻正焦急的等着，一看到倾九，就上前将绛音抢了过去。
“不要吵醒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倾九看蓝臻动作幅度有点大，连忙提醒。
“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蓝臻怒火中烧，他不管什么原因，他只知道都是因这人而起。
“对不起，请你帮忙传句话给她，明日，九王府，有客来访。”倾九诚恳道歉，诚恳提出。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她不会再跟你一起行事，我也不会再让她见你！青丘也请你，请你们皇族的人莫要再踏足，否则别怪我青丘不客气！”蓝臻抱着绛音转身消失。
“我等她，就当最后一次。”倾九将音传了过去。
当然，不会有回应。
倾九最后仔细看了一眼整个青丘，才离去，好似真的怕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