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吓得一颤,但仍努力保持笔直的跪姿:“奴婢接三小姐的时候,三小姐就神色疲累,回到离园更甚,此事,二小姐也知,还管教过奴婢没侍奉好三小姐。”
丫头说到此处还望了一眼云惠兰,云惠兰自然没有好脸色:“一个贱婢,也由得你卖关子的?”
古汐月调了一下坐姿,这里都是跪坐,她还有些不习惯。
此时,刘管事帮云惠兰管教的一巴掌也打完了。
“二小姐,奴婢知错了,请容许奴婢继续说。”
“说!”
“二小姐当时一走之后,三小姐就险些晕了过去……”
云惠兰艳眉一挑,脸上终于挂上了些许冷哼的笑容。
阿咕也在古汐月头顶动了动。
“随后小姐一躺下就几乎疲累得起不了身,一沐浴差点昏睡过去,梳妆都在床上梳的,由此可见,三小姐必定是中药了。”
“这丫头怎么回事?”阿咕终于按耐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那是它小姐不愿意动,沐浴碰上热水,又有丫头按摩,舒服得瞌睡来了而已,她本就是很累了。
只古汐月无动于衷的眯眸看着。
“什么药?”紫衣夫人眼色里露出了一丝得意。
“按奴婢未进府时的市井听闻,应是……应是污秽之药。”
“如何断定?”
“三小姐面色微红,神色疲累,对二小姐还……还……还欺辱了二小姐……”
古汐月柳眉一挑,到底没敢说轻薄了二小姐,但是前面这一番铺垫,这“欺辱”二字,大伙已是都听得明白了。
“不知我当时是如何欺辱的?细细说。”古汐月鼓励式的轻声加问。
云惠兰本就因此事被提起来了,又要发怒掌那丫头的嘴,却没想到古汐月抢了个先,还推波助澜,瞬间气得脸色通红。
“本小姐怎会被一个贱丫头欺辱,你这个贱婢竟敢污蔑本小姐,是不是活腻了?”
吼了这么多次,云惠兰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你可想清楚了,我是欺辱了还是没欺辱?小姑娘。”
古汐月又调了下坐姿,悠悠的问。
那丫头偏头看一眼都没看着她的古汐月,转头看一眼恶狠狠盯着她的云惠兰,再回过正身,望了一眼前面眯着眸子的紫衣夫人。
犹豫了半晌,斩钉截铁答起来:“确有欺辱。”
“贱婢!”云惠兰提起裙子站起来,冲上前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如何欺辱的?小姑娘还是说清楚得好,也好还我和惠兰大姐一个公道,是吧?惠兰大姐?”古汐月十指交叉端坐着,笑盈盈的问。
云惠兰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已经对古汐月这种笑有了阴影。
“你这贱丫头不要在这里挑唆!”云惠兰嗓音越发的沙哑,听着倒是显得有些可怜起来。
“我可是跟惠兰大姐站同一边的,难不成我希望这丫头说的是真的?”古汐月捏着自己的指尖玩。
这话在旁人听起来确实在理,云惠兰没法,只得朝她母亲央求起来:“娘,不要听这贱婢胡说了。”
“回去坐好。”
“娘……”
“听话!”
云惠兰瘪着嘴,眼眶微红的瞪了古汐月一眼,又朝那丫头踹了一脚,才回到自己的席位。
“继续!”
“是,夫人……”
“三小姐当着奴婢和家丁们的面,掀了二小姐的上身纱裙。”
“你这个贱婢!”云惠兰眼泪流了出来,将碗碟悉数掀到了地上。
那紫衣夫人也一惊,显然没想到是这种程度的,最多言语侮辱,但是她自己准许说的,只是这气肯定又要算在古汐月头上。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圆得回来!”紫衣夫人对着那丫头怒目而斥,下一刻所有的凶狠都化作眼神的利剑朝古汐月射过来。
丫头吓得跪伏在了地上:“夫人息怒,三小姐也只稍稍掀一下,并无大碍的……”
“砰”一个琉璃杯砸到了那丫头的身上,云惠兰已经梨花带雨:“你还说!你这个该死的贱婢!”
说实话,古汐月看着云惠兰吼都吼不出来了,倒有些心疼起她来,这个丫头也是脑筋不会转弯。
古汐月有些看戏般的又把手收回了衣袖,她也想听听这丫头怎么圆。
“二小姐恕罪,二小姐恕罪,三小姐也是因为中药了才会如此,她是不受控制的,这也更加说明三小姐并未被侵犯,坊间流传的说法,只要是中了这污秽之药,必定需要有人帮其解,若是三小姐被侵犯过,这药肯定是解了的,不会有这些不当之举,所以三小姐并没污了身子。”
原来是这么个圆法,古汐月有些惊叹这十几岁的姑娘懂得还真多。
只是这说法,想觉得牵强的,必定还是觉得牵强,说有道理的,也觉得有道理,但是想曲解的人,有个由头就可以了。
“说完了?”紫衣夫人眯眸冷问。
“是……是的……夫人。”
“你多少年岁?”
“奴婢年岁十五。”
“你敢保证是中药了?”
古汐月将手拿出来,这晚饭也快到散席时间了。
“是的,奴婢保证,奴婢以前见过中药之人,就是如此模样,而且更甚。”
“甚好。”紫衣夫人眯眼朝古汐月瞥了一下。
“那解药之举想必你也见过?”
原来堂堂国师府夫人也可以当众说出这样的话,古汐月微微一笑。
那丫头听后,顿时耳根子都红了个透:“奴……奴婢没见过,奴婢只听……”
“那想必是你自己中过药?对解法才如此清楚。”紫衣夫人终于恢复了她的镇定和威严。
“不是的,夫人,奴婢从未碰过此等污秽之药,奴婢见都没见过,奴婢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丫头吓得连忙磕头解释。
“你既见都没见过,如何知晓她这药解没解,还是被人解了,药性还未退去?”
“奴婢……”
丫头被问得哑口无言,姜当然是老的辣,挑这丫头说的中了药来信,却质疑她后面的说辞。
意料之中。
“暂且念在你护主心切的份上,饶了你这次,我云府最是留不得多嘴的丫头,若有下次,我云府的规矩,想是你已经都背熟了。”
“娘!怎可饶了这个贱婢,您这就忘了她是怎么……”
话只说到一半,云惠兰就被她娘的眼色给止住了,只得委屈巴巴的憋了回去。
“奴婢多谢夫人开恩,多谢夫人开恩。”
丫头立即谢恩,不敢再多说半句,低着头回到了古汐月的身后。
“你还有何话说?”紫衣夫人下颔微抬,垂眸扫向古汐月。
多么理直气壮的问话,底气足了,气势都不一样。
古汐月微笑着缓缓起身,离开席位,走到了大堂中间,笔直而立。
“夫人还请耐心听着。”
古汐月朝紫衣夫人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她没有再叫“秦夫人”,礼数也作足了,使得在场的人包括那老太太,脸色也缓和了些。
“夫人要把污了身子的帽子扣在我头上,今日我就是说破嘴皮子,恐怕也无用,但按理,你们还需听我本人的解释,反正结果都一样,夫人不妨还稍稍耐心,听我解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