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杜娇娇也沉默着,她坐在后排,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关学经看不到她的表情。凭直觉,他感觉她的表情很严肃,全不像是去赴一个浪漫而暧昧的约会。
关学经刚才迫不及待的情绪现在已消失殆尽,他甚至有点儿沮丧地想:顺其自然吧,如果她不愿意,那也不能勉强,索性大家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在谈合作,先考虑正事儿要紧。
车子在杜娇娇所住的小区外停下,关学经抢着付了车钱,然后和杜娇娇走下来。下了车他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在等杜娇娇在前面引路,这里他是第一次来。
杜娇娇也在他旁边顿了一下,然后,竟大方地走过来挽起关学经的胳膊。关学经心里一紧,心想这女人的心真是难以琢磨,刚才在车上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一下车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再看杜娇娇也的确是变化挺大,她冲关学经笑盈盈地说:“关哥,你都想吃点儿啥呢?我给你做。”
关学经受宠若惊,连忙说:“什么都行,能填饱肚子就行。关键、关键是,咱兄妹俩坐在一起聊聊天儿,增进感情是重要的。”
杜娇娇牵着关学经的胳膊往小区里走,一听关学经这话,她咯咯笑了,然后就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说:“关哥,你觉得咱俩的感情还不够深是吗?这好办啊,你说怎么做能增进感情,我听你的。”
关学经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他慌忙往四下看看,对杜娇娇说:“小丫头,你胆子够大的,小心让人看见了。”
杜娇娇依然咯咯笑着说:“让他们看去,反正我在这里是租的房子,谁都不认识。”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一处单元门下,杜娇娇一手挎着关学经,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出了钥匙,关学经接着她刚才的话问:“你怎么还租房子住?”
杜娇娇没有回应,她突然站住,把胳膊从关学经的腋下抽了出来。还没等关学经反应过来,他便看到一个衣着朴素,面容清秀的姑娘从对面走过来。她走到杜娇娇跟前,刚说了一句:“娇娇姐……”那眼泪就像断了线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滚落下来。
杜娇娇上前拉着她的手,说:“秋香,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今天不用看小孩啊?你哭什么啊,是谁欺负你了?”
姚秋香泣不成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杜娇娇了,而和她一起出来的姐妹,有的已经回了老家,有的则到了另外的城市。
姚秋香好容易平静下来,她怯怯地看了一眼杜娇娇身后的关学经,然后说:“我被那家给辞掉了。”
杜娇娇说:“你不在原来那家当保姆了?他们为什么要辞掉你?”
姚秋香的眼泪又下来了,她又看了一眼关学经,说:“我……我暂时还没找到工作,娇娇姐,我想,我想在你这借宿几晚,等找到工作,再……”姚秋香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就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杜娇娇知道姚秋香离开原来的雇主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个原因她当着关学经的面儿又不好说。杜娇娇有点儿为难,自己把关学经带到家里来其实是有目的的,但是姚秋香的到来却把她的计划彻底打乱了。
姚秋香是她一个村屯长大的姐妹,如今两个人都身处他乡,姚秋香管自己叫一声“姐”,说明自己多少也有照顾她的责任,现在她来投奔她了,要求不高,只是要借个住宿的地方,她能把她关在门外吗?
杜娇娇看了一眼关学经,关学经也正在看她,她看到他眼神儿里参杂着失望与无奈。被复仇心理充斥的杜娇娇本来想把姚秋香打发到旅店了事,但是这一刻,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回头把关学经拉到一边不好意思地对他说:“真是不巧,今天我表妹来了,她在外面给人当保姆,现在被人给辞了,看她一副哭哭唧唧的样子,我想肯定是被人给欺负了……你看,今天咱们只能到这里了,改天吧,好吗?”
关学经说:“应该的应该的,这是大事你得管。至于咱们,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杜娇娇抿嘴一笑,附在他耳边说:“关哥真是大度,改天妹妹一定好好补偿你。那就改天见了。”
关学经说:“快去吧,别让你表妹等急了。”
杜娇娇转身走向姚秋香,关学经只得在心里叹口气,转身原路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