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水声还在继续,斐然洗澡向来都很仔细。邱国栋站起来,一把甩掉腰上的浴巾,大步向着那水声走去。
他得趁机把事儿跟斐然办了,因为她还不知道这种药的药效会持续多长时间,过一会儿等药力过了,他怕自己又要出丑。
卫生间的门没有锁,邱国栋拉开门进去时,里面的蒸汽很大。由于浴室与厕所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卫生间的结构先是马桶的位置,往里走四五步才是浴室。
浴室的玻璃是磨砂的,遮挡效果很好,邱国栋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他走过去,一下子将拉门向一边拉开。
事毕,邱国栋伏在斐然身上喘息,见斐然也入佳境,邱国栋就趁热打铁,试探着跟她说那件事了。
邱国栋对斐然说:“老婆,我大概遇到麻烦了。”
斐然说:“小宇不是找到了吗?你又怎么了?”
邱国栋叹口气,说:“你不知道,就是我局里搞的那个'十佳',这还是耿明赞助的呢。现在都到尾声了,我本来想借此机会给自己增加点儿声誉,我干教育毕竟还是个外行嘛,凡事得更努力才行。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是那个马副市长,他不但不鼓励我,反倒说些不冷不热的话。我看,他是诚心要找我麻烦给我难堪。”
“怎么会是这样……”斐然想了想,又说,“你以前和他有过过节吗?还是他上来后你表现得过于冷淡了?”
邱国栋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现在市里才来了新市委书记,但愿他不要把这事儿添油加醋地捅上去,否则我今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听邱国栋这么一说,斐然也发觉了失态的严重性,邱国栋是自己的老公,他还是她后半生的依托呢,她怎么能看着他走背运?
第二天,斐然早早地醒来,洗漱完毕就往外走。
邱国栋喊她:“我说,这么早,你干什么去?”
斐然说:“我去趟台里,最近台里与市政府办公室有个合作,市里的领导要来视察,我去看看有没有能跟马副市长说得上话的人。”
邱国栋也跟着她到了门口,心想她应该是去找张东禹了,去吧去吧,他正需要她出头呢。但是嘴里却说:“你着什么急啊,这事儿又不是一天两天的能解决的,要不以后再说吧。”
斐然一边穿外衣一边说:“不行啊,这事儿越早解决越好,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事情本身无所谓对错,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邱国栋说:“那倒是,那倒是。不过,又得劳烦你了。”
斐然穿衣服的手突然停住,她驻足看了邱国栋几秒钟,然后一声不响地穿上鞋子离去。
就这几秒钟,把两个人昨晚才刚刚拉近的距离又一下子扯开老远。
邱国栋想,她大概从自己突然间的客套之中,看出了某种异样吧?他也没心情去解释。事实就是这样,他尽管一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事情毕竟是发生了,而且,他还是个知情人。他再怎么表现自己的风度,也总有露馅儿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他这件事总算是跟她说出口了,接下来要如何去落实,就是斐然与张东禹的事了。
想到这里,邱国栋突然感觉很空虚,一种从里到外的空虚。
为了官运,为了仕途前程,他都做了什么?他牺牲了家庭和婚姻,牺牲了尊严与幸福,最初的铮铮铁骨都变得一文不值!他还是他吗,还是那个为爱情为理想坚持原则和信仰的理科生吗?他还是那个一诺千金忠贞不渝的男人吗?
他本来没有变,但是由于他身边人和事的改变让他不得不变,他不变,他就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