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算什么不好的事。可是,也不怎么好……”王光华支支吾吾,“是关于祁祎楠的,这几天,你好像一直没跟我提起她?”王光华边说边看着周兰兰表情的变化。
“嗯……那个,我是想问了,可是,你又不主动跟我说,我以为你不想告诉我。”周兰兰的心提了起来,眼前,两个人间最明显的障碍就祁祎楠。本来,她以为他离开京城,又当上了市长,祁祎楠的事就跟他一刀两断了,如今看来,那都是周兰兰自己在骗自己。
“她回松江了。”王光华说。
“回松江了?这么说她的病好了?真是谢天谢地。”周兰兰语气里透着兴奋。
“没有。只不过是保守治疗。像她现在这种情况,住不住院意义不大,关键是靠个人的心态……所以,遵从她自己的意见,还是回松江来了。”
“哦……”周兰兰应着,心跳却莫名的加快。她突然想起,在某一天,王光华曾经和她说过的事,他说祁祎楠的母亲跟他商量,要他和祁祎楠“订婚”……
“那个,祁祎楠要求,和、和我订婚……祁书记的意思,我们只走个形式……主要、主要是,考虑到祁祎楠的情绪。”王光华语无伦次,一边观察着周兰兰面部表情的变化,一边硬着头皮往下说,他说,“上次你去京城,我记得曾经和你商量过这件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啊,当然记得。当时我不是就表示赞同了吗,是你忘记了。”周兰兰故作轻松,脑袋往王光华肩上一靠,说,“反正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王光华顺着周兰兰的话说:“那是当然,谁也领不走我,我这辈子只守住你!”
……
王光华一上任,便陷入无休止的忙碌之中。除了目前最重要撤市设区工作,他还得提拔任用干部,揣摩周围各色人等的底细,参加大大小小的各级工作会议和各类公开活动……一句话,那就是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八半儿使。
当然,忙碌之余,王光华还把维护与书记寇平阳同志的关系,作为一项重要的工作来做。
可以说,两个人之前也不是完全陌生的。之前祁永山去三兴县视察的时候,王光华曾经陪同在祁永山身边,与寇平阳有过接触。在王光华的印象里,寇平阳是个做事谨慎,分寸感极强的人。
当时,他与市里的几个领导陪同祁书记到三兴县考察,寇平阳的欢迎场面很特别,他既没有像其它市县那样大张旗鼓地搞欢迎仪式,也没有做得弄得鸦雀无声掉祁书记的脸,而是借着当时三兴县的工人运动会,把祁永山请到了工人劳动模范中,给祁永山创造了与工人阶级“打成一片”的机会。
就连中午午休的时候,祁永山他们都是与工人代表在普通食堂用的餐——当然,食堂的这顿午餐是请当地五星级饭店的厨师过来烹饪的。
事后,祁永山多次在各级会议上对寇平阳的做法予以赞扬,同时,每当那些不知趣的地方政府再搞老一套的时候,他都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让他们学习三兴县的实干精神。
其实,王光华心里清楚,祁永山之所以要拿出三兴县这个典型来宣传,其中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寇平阳与松江市市长陈桦松的关系。
寇平阳是陈桦松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是走陈桦松路线的一派。近几年,祁永山与陈桦松的关系很微妙。在松江市委市政府,与陈桦松比起来,祁永山并不占多大优势,因为他是个外来干部,人脉和关系都不如陈桦松。
然而,祁永山毕竟是一把,权力永远大于一切。这些年,通过祁永山的努力,他自己维护起来的势力,也渐露头角。祁永山地位的稳固和势力的蔓延,让陈桦松惶恐不已。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同时与祁永山抗衡,陈桦松想了许多办法。明争不行就暗斗,明争暗斗的间隙,陈桦松也会用一些看似给予的行为来讨好祁永山。
祁永山不傻,他知道陈桦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在陈桦松帮他的时候,他也会回敬他一下。
这就是为什么祁永山明知道寇平阳是陈桦松的人,还要竭力推他捧他的原因。
这样,在上次常委会上,当陈桦松提出让寇平阳去当长岭市市委书记的时候,祁永山却是极其被动的。
一方面寇平阳是陈桦松的人,陈桦松的人与王光华搭班管理长岭市,担任的又是大王光华一级的长岭市委书记,这对王光华来说,无疑是极其不利的,所以,他想要站出来反对。然而另一方面,寇平阳又是自己近阶段极力宣传的人,如果连他也要站出来反对,那么之前的工作就等于白做。
所以,祁永山经过极其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同意了陈桦松的提议,让寇平阳去接任长岭市市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