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凌峰一脸不屑,他挡到玲兰面前抢着说,“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是来认亲的,可不是来谈生意的!”
“我知道。”男子不愠不火,“玲兰女士不是想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吗,他们让我来接她过去。”
玲兰看看凌峰,她一时也没了主意。
凌峰说:“我们不去,让他们来这里见我们,这也太不讲信誉了吧,说好在咖啡屋见面,怎么说变就变?”
男子赶紧道歉,说:“真不好意思,我们老板让我跟玲兰女士说声抱歉,他太忙了,白天出去慰问,晚上又临时加班开会,这不,会议到现在也没结束,因为怕你们在这里久等,他只得让我过来把你们接过去了。”
“你们老板是做什么买卖的,做生意也不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要吧?!”凌峰轻蔑地说。
“抱歉,我们老板不是做生意的,他是……等见了面你们就知道了。”
“凌峰,我们不如过去吧。”玲兰拽拽凌峰的衣襟。
“不能去,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凌峰瞥一眼男子故意说。
“呵呵,凌峰,我们见过面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男子嘴角扬了扬,正当凌峰疑惑自己对面前的这个人确实有些面熟的时候,他抬手把眼睛上的墨镜摘了下来。
看到男子真面目的那一刻,凌峰惊呆了,站在那里,他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凌峰,你认识他吗?”玲兰问。
“……”
“凌峰,他是谁?”玲兰再问。
“走吧,咱们跟他上车。”凌峰说完,先他们一步向咖啡屋外走去。
他的身后,男子嘴角一扬,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对玲兰说:“玲兰女士,我们走吧。”
玲兰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凌峰走出去……
坐在车上,玲兰心里有好多问题想问凌峰,但是凌峰却出奇的安静,他不但一句话也不说,而且还一直注视着窗外,不给玲兰一点儿提问题的机会。
玲兰不知道,此时,凌峰的脑子正努力地在工作着,然而,即使他努力地想要想起些什么,脑子却像是被锈住了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想不明白。他感觉生活中的好些情节都好似被复制了样,人们在各自的生活轨道上转了一圈儿,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汽车在一个大院里停下来,下车之后,玲兰还在纳闷儿,她偷偷问凌峰:“凌峰,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凌峰对这里太熟悉了,这里是市委的招待所,位于市委的后身,与市委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然而,他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完全正确,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对玲兰透露一个字,如果事实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玲兰的心理会受到打击。
“这里……好像是个招待所。”凌峰说。
“这里是市委招待所。”男子在一边说。
凌峰白了他一眼,就你多事,谁不知这里是市委招待所?!
男子看到凌峰白他,他不生气,却向他眨眨眼睛,抿嘴偷偷笑了。
男子在招待所的前台取了房卡,带凌峰和玲兰上了招待所的二楼,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他打开房门。
“两位,请进吧。”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凌峰先他们一步走进房间,进了房间。这是一间很阔气的套间,进门的客厅里有沙发和茶几,沙发对面的墙上还镶着巨型的液晶电视。
男子说:“你们在客厅里稍等一下,我去看看老板的会议结束没有。”
男子说完转身出去,凌峰将玲兰往沙发上一按:“你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儿……”玲兰的话没说完,凌峰已经开门追出去了。
凌峰在楼梯旁追上了男子:“赵旭东,你给我站住!”
赵旭东扶着楼梯扶手站住,转身笑盈盈地看着凌峰:“凌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少废话,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凌峰气急败坏地问。
赵旭东依然不愠不火:“我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呀?我就是为老板服务的,老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仅此而已。”
“可是,你知道的总比我多吧?透漏一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凌峰的语气缓和下来。
“好吧。”赵旭东扶着扶手走上台阶,“既然你问的诚心诚意,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
……
凌峰陪玲兰在套房里等到近七点半,赵旭东的老板还没有来。玲兰急得团团转:“怎么回事啊,凌峰,你怎么能这么安心坐着,还有心思看电视?是不是因为不是你的事,你就不着急?”
“我着急呀,我比你还急呢。”凌峰伸出胳膊揽住玲兰的肩头,“人家不是在开会吗?等开完会他自然就来了。吧,不差这一会儿,看,电视上播机器猫呢,我最喜欢看了……”
“凌峰,我脑子很乱……”
“玲兰,你看那大雄,又被胖虎揍了,哈哈哈!”凌峰指着电视笑起来。
玲兰哪有心思看电视啊,她将头靠在沙发上,唉声叹气起来:“凌峰,我好紧张,怎么办啊,一想到要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见面,我就紧张得要命!”
凌峰转过头,轻轻扳着玲兰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玲兰,别怕,有我呢……”
七点三十五分,套房屋外的门被人轻轻敲响,凌峰从沙发上弹起来,跑过去开门,玲兰在凌峰身后跟出来,她看到门外,站着一位干部模样的五十开外的男人。
“您来了。”凌峰跟来人打招呼。玲兰感到很奇怪,凌峰怎么像是跟他认识一样。
“凌峰,我刚听旭东说你也在……玲兰在哪里?”男人的目光越过凌峰,向房间里寻找。
玲兰慢吞吞地走到他的视线里,与男人的目光遇在一起:“您好,我就是玲兰。”
“哦,对了,祁伯伯,她就是您要找的玲兰。”凌峰赶紧牵着玲兰的手,把她介绍给祁永山。
“玲兰,你好。”男人把手伸向玲兰,似要和玲兰握手,想了想,他又把手收回去。他用颤抖的双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他把信封倒过来,从里面倒出一张发黄的小照片。他先是把照片放在距自己眼睛稍远的距离看了看,确认它是自己要的那个,才把它递给玲兰,“玲兰,这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照片。”
玲兰从祁永山手里接过照片,放在眼前看起来,不一会儿,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她含着泪从自己的脖颈上取下那个红色线绳拴着的翡翠铃兰花吊坠,递到祁永山面前。
看到翡翠铃兰花的那一刻,祁永山已经老泪纵横。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把它接过来,任自己的泪水打在吊坠上,映衬得那玉质的花朵更加晶莹剔透。
“来,祁伯伯,咱们进去说话吧。”凌峰上去掺着祁永山,把他扶进客厅的沙发上。玲兰也跟着走进去。
坐在沙发上,玲兰看看面前的祁永山,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照片,可是,照片里一家三口中的男主人,和面前的这位长者,长得并不相像啊。
玲兰感到奇怪,就问祁永山:“您……不是照片里的男主人?”
“我不是。”祁永山说,“照片里的男主人,也就是你的父亲,他是我的一个战友,复员后,他被分配到特警队工作,他和你妈妈是在警队认识并结婚的。结婚的第二年,他们被双双派去贩毒集团当卧底,后来在你父母的配合下,那个贩毒集团的主要势力被一扫而光,但是,他们也因此得罪了黑势力,你父亲在你母亲怀你三个月的时候遇刺牺牲,你母亲含泪生下你。不想那些毒贩并不甘心,在你六个月大的时候,你被他们从保姆手里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