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永山不死心，又说道：“光华，你是搞教育出身，你来说说，这个‘全市十佳中小学校’评比活动怎么样？”
是的，王光华是搞教育出身不假，而且，他还对这个“十佳”评比颇有微词也是事实。当初，张东禹把这个与祁永山同样的问题拿来问他的时候，他可以照实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现在，祁书记也拿这个问题来问他，他却一时在心里权衡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照实说吗？祁书记会认为他在挤兑邱国栋，有公报私仇的嫌疑。毕竟，当初邱国栋上位之前，在局里主持工作的是王光华。
说谎吗？祁书记会觉得他没有教育头脑或者是逢迎拍马，这么明显的教育疏漏都看不出来，他岂不是和邱国栋一样是个外行？
不容他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他略一沉吟，说：“书记，前不久新华社有篇文章，题目叫《禁止全国性中小学校评选活动》。文章中针对日前11家媒体评选中国百强中学的活动，教育部一位新闻发言人声明：教育部禁止全国性中小学校评选活动。文章中还说，基础教育，尤其是九年义务教育是政府行为，教育部要求各地教育行政部门不要组织学校参与类似评选活动。我不知道咱们市教育局的这次‘十佳’评比，属不属于这个范畴？”
王光华的这个回答很是聪明，他没有用自己的观点去否定邱国栋，而是引经据典，将新华社权威人物的话作为自己的立场。新华社的声明虽然是就全国范围内的评选活动下达的指示，而松江市教育局的评选活动只是针对本市的中小学进行的，但是，祁永山是市委书记，他能听得出这个声明中的引申说法。
果然，祁永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这就是根源所在，什么‘十佳’不‘十佳’，全市上千所中小学，就‘十佳’是优秀的，其它的就不用发展了？我们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什么叫义务？它是国民教育，是政府行为、公益性为主！再看看这个‘十佳’，首当其冲的还是升学率，学生成绩，这与我们的素质教育思想是相违背的！”
王光华大气不敢出，他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只能恭恭敬敬地听祁永山发泄。
最后，祁永山说：“你去把主管教育的马副市长给我叫来，让他立刻来见我，越快越好！”
王光华连忙说：“好的，我这就去。”
……
直到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在王光华的身后带上，王光华才长出一口气，心里想，以前中国封建社会时期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他这又有什么差别呢？
他一边用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赶回自己的办公室，他得赶快去打电话把马副市长招来，至于接下来的戏，就让他马副市长去唱吧。
秘书小钟来马副市长的办公室转达王光华电话的时候，马副市长马庆丰正在与市教育局的邱国栋局长通电话。电话内容依然是围绕着“全市中小学十佳”评选活动展开。
“十佳”活动越是接近尾声，暴露出的问题越多。最近，市里又接到一些关于评比过程有失公平，以及相关参评学校贿赂评审团、评审团收受其贿赂的举报。
本来，马庆丰是不管教育的，但是随着张东禹当上常务副市长，自己的地位也顺势上升了一格，按照松江市市政府历年的惯例，教育这一块也按部就班地落到了他的头上。
手头主管的工作更重要了，对于马庆丰来说是件好事。但是，他没想到自己接手的竟然是块烫手的热山芋。教育成绩不佳还在其次，他可以说是上届留下来的，或者是松江市历来的教育现状。但是，教育问题层出不穷就不是只往前追溯所能推脱的了。
在诸多的教育问题上，“十佳”评比活动中的问题首当其冲。
马庆丰刚刚接任没多久，就有一些老牌学校的知名校长给他打电话，当然，打电话的基本上都是落榜的学校。他们纷纷抱怨参与“十佳”评比给工作带来的阻力，教师不安心上课，社会上掀起“十佳”热，认为进不了晋级赛的学校徒有虚名。学生家长纷纷要求转学，或是正准备转学到“十佳”学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