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邱国栋并没对别人说他事先与许晓桃认识,他觉得,不能为了安排个临时工,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嚼他假公济私的舌头。
现在看来,他的做法虽然将自己脱了干系,却给小桃今后的工作设置了障碍。
王培志通过小桃不守规矩的事,建议邱国栋建立一套临时工培训制度,邱国栋只好附和着说:“你这个提议很好,下次班子开会的时候,一定将你的提议开会讨论。”
王培志被局长认可,心里乐不可支。他还要就此事高谈阔论一番,邱国栋挥挥手说:“这件事改天再说,我和周局长要商量一下建设年的事,你抓紧把这个月的计划给我整理出一份。”
王培志说:“好,计划已经弄好在我电脑里,我这就去打印一份过来。”
周兰兰看出邱国栋对王培志做法的不满,她也知道,王培志爱叫真儿,这在局里是大家公认的。
他平时对自己手下的人就是如此,周兰兰来局里之后,就常有办公室的姐妹过来向她诉苦,说以前轻松的氛围没有了,工作变得机械化,而且一不小心还要被主任没鼻子带脸的臭训。她们几个私下里商量着,找个机会要联名策反他王培志。
面对这样的情况,周兰兰也很无奈,毕竟王培志也是为了工作。而且,王培志办公室的工作直接归邱国栋负责,她这个副局长也不好插手。
王培志离开后,周兰兰问:“邱局,您说什么建设年?咱们是不是又要搞某某建设年?您真的觉得这样做可以提高教育教学质量吗?”
邱国栋看着周兰兰,一脸微笑,他说:“也只有你敢和我这样直来直去地说话。照你这么说,我们局里几年来开展的从‘整顿年’到‘风尚年’都是一无是处的?”
周兰兰说:“话不能这么说,我承认在进行建设年的当年,基层学校在相应方面有所改善和提高,但是事过之后呢,是不是一直坚持如一呢?恐怕更是我们值得探讨的问题。如果只有一时的轰轰烈烈,而没有接续的成果巩固,只能算得上是跟风炒作,华而不实!邱局,您别忘了‘十佳’的教训!”
邱国栋从椅子上站起,顺手抓了香烟在手里,一边从里面磕出一支来。
周兰兰眼疾手快,趁他还没将烟卷儿抽出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香烟盒,在手里捏了捏已经扁下去的纸盒,说:“邱局,今天上午这都是第几支了?!”
邱国栋没有争执,他叹口气踱到窗前,思考良久。
周兰兰知道,他在想她说得话,“十佳”差一点儿没要了他的政治生命,他不会轻易再涉雷池一步。然而,不涉雷池,不等于就可以墨守成规、中规中矩。自从党中央提出“创新”这一新名词儿,各行各业都在搞“创新”,教育领域创新号召尤为激烈。作为一局之长的邱国栋,他在大会小会上都号召下面要“创新”,自己不弄出创新的举措能行吗!
周兰兰看他一直不支声,就试着说:“邱局,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
邱国栋转过头:“说说看,我想听。”
周兰兰说:“既然我们的教育还是无法与素质教育彻底一致,还是无法摆脱应试教育以分数评高低等级的命运,为什么不搞个‘教学质量建设年’?”
邱国栋眼前一亮,他一拍脑门儿,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按说质量还是基层学校生存的关键,可是,为什么之前的领导就没从教学质量入手,先行抓质量呢?”
周兰兰说:“前几年素质教育的口号吹得太响,领导们对质量不敢深谈,生怕一不小心走进传统教育的深渊。但是现在不同了……”
?
周兰兰说:“素质教育弄得教育工作者精疲力竭,结果素质没上去质量也日渐下降,人们不得不回过头来穿着新衣走老路,质量被重新搬上了台面。”
邱国栋点点头说:“周局长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觉得有时候我们就是在自欺欺人。”
“不自欺欺人又有什么办法呢,教育改革势在必行。但是,上面对我们的要求就是升学率和升学指标,我们又不能有视无睹。不然先弄一年‘质量年’试试。”周兰兰说。
“好,就这么定了。”邱国栋一拍桌子,说,“马上召集小组会,咱们先讨论一下通过了再说。”
……
下班后,应付了一个饭局,邱国栋匆匆赶回姚秋香家里。
正如周兰兰看到的那样,小长假后第一天上班的邱国栋很憔悴,因为这个假期他过的并不好。
邱国栋过得不好的原因,是因为保姆姚秋香。
几天前,姚秋香已经正式跟他提出,她欲辞去保姆的工作,理由是她想回老家。
姚秋香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儿,她一旦决定的事情便很难挽回。这次也一样,她去意已决,任邱国栋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