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国栋问赵彩霞:“你以前在纺织二厂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听说那时纺织二厂很多人都走关系留下来了,你没活动活动吗?”
提起纺织二厂,赵彩霞要说的话很多,可以说是一肚子委屈正发泄无门。现在邱国栋问起了,她就像倒豆子一样统统倒了出来。
赵彩霞说,在厂子里的时候,她只是个普通工人,经常打交道的就是车间主任一类的领导,她对当领导的天生有畏惧感,总是能躲多远躲多远,所以,尽管业绩不错,也得不到领导的重视。直到她所在的纺织二厂效益不好被合并,说是要大批裁员,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时,她去找厂里的领导谈,说明自己的情况,要求留下,她是厂子里的老人,那个领导也是个老领导,大家都很熟悉,赵彩霞觉得,她提出自己的困难老领导应该不会见死不救。果然,那位领导说是这件事不难办,让她晚上到他办公室来,白天人多嘴杂不好说,晚上会给她详细说说留下来的办法。
赵彩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当天晚上,正好是那个领导值班,她就去了。那人对她很热情,又是让座又是倒水的。赵彩霞很纳闷儿,明明是自己来求他,他干嘛这么客气呢?
邱国栋说:“他应该是别有用心吧?”
赵彩霞说:“可不是嘛,没说几句说他就把我按床上了,然后就扒我的衣服。我咬了他,说他要是敢动我我就去告他,结果他说,你别忘了你来找我为了什么,你不依我也行,那你工作也保不住。你要是依了我,我肯定会想办法把你留下来。”
“后来怎么样了?你拒绝他了?”邱国栋问。
“答应了。”赵彩霞淡淡地说,“当是我已经和我丈夫离婚了,一心想着把工作稳定下来,好把我的孩子接回来,就答应了他。因为如果没有工作,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法院是不会把孩子判给我的。”
赵彩霞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邱国栋看了怜惜,他又很不明白她说的话,就问:“你既然答应了他,为什么现在还是失去了纺织厂的工作?”
赵彩霞叹口气,说:“别提了,这个人呢就是个骗子。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我留在纱厂,完全是为了得到我,拿这个来糊弄我的。”
邱国栋问:“他玩弄了你,还不能实现承诺,你就没再去找他说理?”
“找了,每次找他他都说不让我着急,让我等,说是今后上面还会下来一部分名额,到时候肯定会把我弄上去。在这个条件的诱惑下,他又无数次占有我……”说到这里,赵彩霞突然停顿下来,慢慢地做了深呼吸,她接着说,“后来,厂子来了清算组,那个人被查出了问题,拿下了,我更是无处说理了,只好自认倒霉。再后来,多亏曲校长帮忙,介绍我到您这里来。”
?
邱国栋说:“我听说你和曲波原来是一个厂子的。”
赵彩霞说:“是啊,原来他是我们车间的主任。”
“哦,是这样。”邱国栋心想这个曲波和赵彩霞的关系还有待商榷,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是什么关系呢?所以,他暂时还不敢对赵彩霞有什么太过火的想法。
这时,赵彩霞看了看表,说:“小宇快回来了,我得到楼下去接他。”
邱国栋说:“你去吧,别忘了顺便订几个菜回来,今天你也在这儿和我们一起吃吧。”
“那、那怎么好意思。”
邱国栋说:“没关系的,反正就我和孩子两个人,也挺冷清的,你回去不也是自己吗?”
“那好,我、我先换身衣赏。”
说着,赵彩霞往卧室走去。赵彩霞去了卧室,邱国栋起身去厨房取了茶壶,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他从门缝里看到赵彩霞把衣服穿好,才不得不略带失望地回到客厅,手里茶壶里的茶举了半天,也泡好了,他给自己倒上一杯,抿一口,头往沙发靠背上一仰,心里怅然若失……
赵彩霞从卧室里出来,过来跟邱国栋打招呼,一抬头,却发现他已经靠着沙发打起了轻轻的鼾声。
赵彩霞赶紧退出去,从卧室取了毯子,给他轻轻地盖在身上。转身出去的时候,她盯着沙发边儿书架上的那本书,心砰砰跳起来。刚才由于太紧张,根本没注意自己为他拾起的是本什么书。现在一看,居然吓了一跳。
赵彩霞咬着嘴唇,看着那本书,心想完了完了,他怎么偏偏要翻起这本书呢?这本书是她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觉得题目有意思就随便翻了翻,不想翻开了就合不上了。于是,她就时常趁着自己在家的功夫过来看。
因为之前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书上面已经落了一些灰尘,又因为这是一本旧书,所以,她断定邱国栋应该已经不去看它了,所以,就把它当做了自己的读物,随便翻着,又随便折页在内容敏感处做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