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中国人又是这样,一朝为师终身为师,一朝为下属终生都有敬畏。除非你是一个不讲良心的人。
但是,周兰兰对白露的敬畏又因为有了凌峰而变得复杂,在白露面前,她更多的是说不清的愧疚。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她从白露的身边夺走了凌峰。
不论过程怎样,结果就是如此,解释是徒劳的。
白露热情地把周兰兰让到沙发上,兴高采烈地和她叙说发生在办公室姐妹们身上的大事小情,完全没有把她这个情敌放在对立面。
白露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她的脸上,永远看不到怨气,永远都是大家闺秀的包容与大气。
两个人谈工作谈生活,就是不谈男人。
周兰兰本想通过她了解一些王光华被举报的事,但是最终也没找到谈话的切入点,只好作罢。
白露似乎也有要对她说的话,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她说:“兰兰,今天见面太匆忙了,一会儿我还有个会。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周兰兰不好意思地说:“这怎么好意思,到时候我请你!”
回到单位已是中午,学生和教师已经午休了,操场上密密麻麻的跑着小蜜蜂一样的小孩子。周兰兰疲惫地从孩子之间小心穿过,一个低年级的小男孩在嬉闹中不小心撞在她的身上,抬头一见是她吓得撒腿就跑,几个好事的小孩儿把他捉住押到她面前给她道歉,那个男孩儿吓哭了。
周兰兰微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同学,撞到人了该怎么办?是不声不响地就逃跑吗?”
“呜呜,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害怕得哭个不停。
几个押他过来的男孩儿嚷着:“邱征宇,你撞了校长,你得给校长道歉,邱征宇,快道歉……”
周兰兰笑着正要说话,一个女孩儿凑过来:“校长,他爸爸是局长,局长的官儿比校长大,要是他爸爸撞了你,是不是就不用道歉了。”
周兰兰纠正她:“不是撞了校长或者官儿大的人才得道歉,谁撞了人都应该道歉!好了,你也不要哭了,你不是故意的,老师不怪你,以后注意就行了。”她拍拍小男孩的肩膀,几个孩子一起一窝蜂地又跑散了。
周兰兰往回走的时候心里还在笑,多可爱的孩子们啊,他们的思想又是多么的单纯!
那个孩子的爸爸是局长,不知道是什么局的,在她的学校里有局长的子女,这倒是不足为奇,谁不知道西城小学的教学质量在市里是一流的呢
办公室里,已经有老师给她打好了午饭,她看了看,一点儿食欲都没有。锁好房门,她决定睡个午觉。这时候,门被敲响了。校长室总是人不断,学生家长、中层领导、教师……有时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大班主任,管着一个大家,一群大人。
她没理会,心说这是谁啊,有事下午上班再说不行吗?她实在是头疼得厉害。
敲门的人很执着,“当当当”一声比一声急,似乎铁了心非把这扇门敲开不可。她只好走过去,旋了几下扶手,打开……
门外,站的居然是魏书记魏老太。
周兰兰立刻满脸堆笑伸出手去:“哎呀呀,是魏大姐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魏老太一脸冰冷:“怎么,我不能来吗?难不成我请了几天病假,你们就把我的位子撤了?”
周兰兰顺着她话往下说:“看您说的,我哪有那个权力啊。我这里简直就忙冒烟了,还巴不得您能回来呢。我不也是为您的身体担忧吗!”
魏老太在沙发上坐下来,看了周兰兰一眼,说:“我不是回来上班,我是有事找你。”
周兰兰心里舒了口气:“魏大姐,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魏老太眼睛一白:“别叫我大姐,听着不顺耳。周兰兰我问你,我外甥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对他下黑手?”
魏老太没来由的一句话把周兰兰问蒙了:“魏,魏书记,您这话从哪儿说起,您外甥,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都没见过他。”
“少跟我装蒜,你们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局办公室我有熟人,她早和我说了。在局里的时候你就勾搭我外甥,怎么,现在过河拆桥了?做人没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吧。”魏老太越说越来气,越说声音越大,周兰兰慢慢地听出门道来了,她说的她外甥就是王光华啊,难道她以为王光华被暗算是她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