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祎楠揽在他腰上的胳膊,再没有了那般肉实的感觉,化疗让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儿,由于大把大把地掉发,她的长发已经被姨妈给剪短,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两只眼睛更显乌黑深邃……
病房里,王光华藏起了所有的镜子,他怕祁祎楠无意中看到她自己的模样,他不忍心让她见到这样的自己而难过。
他带她走在石子路上,他的一件长长的肥大的风衣,可以一下子将她裹在里面,北京的冬天,风依然寒冷。
长风衣已经不入时了,但是他还是买下并穿上。说起这件大风衣,还是王光华特地为祁祎楠买的。
那天,祁祎楠对他说,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她放学后和几个同学跑去很远的同学家里玩,同学家的门口有很多细沙堆,她们在沙堆里玩得高兴,就忘了回家的时间。后来,他跑来找她,当时,他身穿一件深灰色的长风衣,十分帅气。后来,她和他一起往回走的时候,外面下起雨来,他没带伞,就把她裹在了他的衣服里。
祁祎楠说,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那时,她懵懂地感觉到,如果他能一辈子将她揽在怀,外面的风雨再大,她都不会害怕了。
这件事让王光华深受打动,当时的事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当时,他也更没想到自己的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会让她铭记到今天。
之后,王光华就跑了北京的好几处服装市场,终于买到了现在身上的这身呢料大衣,现在是冬天,呢料的更遮风。
第一次钻进他衣服里的时候,祁祎楠哭了,她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说:“光华哥哥,谢谢你,谢谢你……”
王光华也深情地说:“祎楠,只要你喜欢,我每天都在衣服里裹着你出来散步。”
这件事后来被王淑娟的表姐看去了,表姐越琢磨越不对劲儿,就趁没事儿聊天的时候问王淑娟:“娟啊,我想问问,我妹夫那个秘书多大了,他结婚了没有?”
王淑娟说:“他有三十几了……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离婚倒是有好几年了。”
表姐就说:“你别怪我多嘴,我看你们家祎楠怎么老跟离不开他似的?一天和他黏黏呼呼的,这可不怎么好。”
王淑娟说:“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小时候他还带过祎楠,就跟祎楠的长辈一样。光华这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连你妹夫都喜欢,别说祎楠了。况且祎楠现在长大了,自己有主见,我们大人的话她是听不进去的。她现在又病这样儿了,暂且随她去吧。”
表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说:“淑娟啊,你心可真大,将来祎楠好了,你真以为他们能那么容易分开吗?或者,你和妹夫商量好了,情愿让祎楠嫁给个像长辈儿一样的男人,而且还是二婚的?”
王淑娟不做声了,她在想表姐的话不无道理,如果现在任由王光华和祁祎楠发展下去,将来祎楠的病好了,不是更离不开他了么?那个时候,她和祁永山能把女儿嫁给王光华吗?
女人是比较容易受鼓动的,听表姐这么一说,王淑娟越来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她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心想,可能是近段时间只顾操心女儿的病了,居然把她的婚姻大事给忽略了。她在心里不断自责,自责之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她决定给丈夫祁永山打个电话。
在电话里,王淑娟让丈夫祁永山无论如何得把王光华给叫回去,她说王光华如果在北京继续待下去,女儿就会不可救药地爱上他了……
祁永山在电话里听到王淑娟的叙述之后,他不但没有表示出担忧,反而训斥了妻子一顿,训斥她在女儿病重期间不安心照顾女儿,反而胡思乱想不靠谱的事。
祁永山说:“实话告诉你吧,光华已经有女朋友了,这件事他老早就跟我说过,只不过光华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保守的,所以没有张扬。话说回来,王光华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他绝对不会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同我女儿谈恋爱,除非他不想在我这儿干了!所以啊,你的那些担忧都是莫名其妙!”
这下,反而轮到王淑娟担忧了,她说:“光华有女朋友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不知道咱们家祎楠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吗?祎楠还不知道这事儿吧,她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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