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兰止住了笑，她问：“何以见得？”
邓大鹏说：“还记得你刚到西城时，我和姓杜的做的那件蠢事吧？”说着邓大鹏脸上泛起了红晕，他有些羞愧地略低下头。
周兰兰说：“记得。人都有一时冲动的时候，年轻人不怕错，只要认识到错误，能及时走出来就好。”
邓大鹏说：“之前我就是个混账，喜欢凭着自己的感觉和冲动做事，从来就不想后果。那次事后，我觉得我完了。因为我以为你会揪住此事不放，今后在工作中要挟我，还有我老婆，她口口声声要和我离婚，我的家也肯定要散了。第二天，我都想好了要去你那里辞职，今后，做一个无欲无求的普通人。”
周兰兰说：“可是后来还是走出来了。”
“是啊，你千方百计说服我老婆保全了我们的家庭，又在单位里给足了我面子，将那件事封得严严实实的——后来大家知道一些，也是她杜娇娇自己散布出去的。所以，我诚心感激你，来，我敬你一杯！”
邓大鹏举起杯子，与周兰兰示意了一下，然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后来，邓大鹏又说了一些周兰兰当时并不知情的事，都是下面教师对周兰兰的评价，虽然褒贬不一，但是总体上说，还是褒奖更多些。在周兰兰为西城争取到荣誉之后，那些经常在背地里说她不是的人，也渐渐对她佩服起来。
邓大鹏说：“周姐呀，你给老弟我出了个大难题你知道吗？”
“难题？什么难题？”周兰兰不解地问。
“你站得太高了，让你的后继者我根本就没办法超越。现在，我做什么事他们都要说，周校长当初可不是这么做的，她是如何如何做。有你这个模板在，我无论做什么都让大家挑一大堆理。”
周兰兰说：“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不是在夸我，是在怨我呢。说说吧，都谁总是跟你唱对台戏了，改天我找到他，好好儿和他谈谈，在西城那么久，大家还是比较买我的帐。”
“还不是关校长一伙儿，你在的时候他们就消停，我上来后他们更是因为我抢了关校长饭碗变本加厉。”
“这个老关啊，他什么时候能成熟点儿？你们的矛盾不能想办法缓和吗？”周兰兰问。
邓大鹏摇摇头：“在西城，我们是势不两立的。”
周兰兰想了想，说：“不然，我想想办法，干脆把他调离西城算了。”
“能行吗？”邓大鹏担忧地说。谁不知道关学经在上面有人，他要是想从西城走，早就走了，何必等到今天？
“这件事交给我了。杜娇娇最近怎么样？”周兰兰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因为她突然想起，在北京的时候，凌峰打电话给她，说杜娇娇要结婚了什么的。虽然没有细问，她还是觉得这里面应该有文章。
听到周兰兰问杜娇娇，邓大鹏立刻警觉起来，他解释说：“我和她可是早就没关系了！”
周兰兰说：“我又没说你和她还有关系。我是听说她又要结婚了，她结一次婚实在不容易，我还等着喝她的喜酒呢。”
邓大鹏想了想，说：“前几天她跟我请假，说是忙着置办婚事，当时我还不怎么相信，以为她又要找借口偷懒。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还真觉得像是那么回事儿。”
“男方是什么样的人？”周兰兰问。
“呦，这我还真没敢问。现在我和她之间，能保持多大距离就保持多大，我那个老婆啊，一旦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和我发疯，我算是怕她了。”邓大鹏说这话时似乎还心有余悸，他又说，“话说回来，她也该成个家了，其实，她是个外表强硬内心柔弱的人，她不像大家想得那样坏。”
邓大鹏一番话，让周兰兰心里一动，她想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在邓大鹏的心里，他对杜娇娇其实是有感情的。
周兰兰说：“我了解。”
虽然只是短短的三个字，邓大鹏却听得一愣。因为这三个字的含义太深刻的。它可以是她了解他话里说的杜娇娇，她的确是个外表强硬内心柔弱不是很坏的人，也可以是她了解他对杜娇娇的感情一直是有的。
邓大鹏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周兰兰却漫不经心地拿起酒瓶给他倒酒，和他聊起了局里即将进行的“质量年”的事，向他征求意见……
从饭店出来已经是夜里十点半多了。从饭店走到“富都紫苑”大门口，大概一千米的距离。邓大鹏陪周兰兰步行往回走。
晚风吹来，两个人都觉得有些醉意。周兰兰的步子有点儿乱，脚上的高跟鞋更蹩脚，邓大鹏伸出一只胳膊，绕过她的背，扶着她对侧肩头。
周兰兰有些眩晕，心里面隐隐约约有种空虚的感觉，啃噬和撕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