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梦,这的的确确是在凌峰的家里。
她转向凌峰:“凌峰,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在这里?你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峰没有回答,他的胸口起伏,显然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
杜娇娇扶着墙站起来,她冷笑着看着周兰兰:“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让我来告诉你,其实,我和他……”
凌峰上前一步逼视着她:“臭女人,你再敢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会让你好看!”
杜娇娇果真没有再说下去,她咽了口吐沫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低头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冲周兰兰“哼”了一声,然后幽怨地看着凌峰,说:“她现在已经醒了,我可以放心地走了。”
周兰兰看着杜娇娇开门离开,脑子里依旧乱乱的没有头绪。但是她知道,杜娇娇和凌峰之间,一定有着一些她所未知的东西,从凌峰制止杜娇娇的态度上,她也知道,在凌峰这里,她是得不到答案的。
放弃了多余的追问,她只是默默地穿好外衣,向门口走去……凌峰拽了她一把,被她倔强地挣脱了,他也没有再追出来。
门外,杜娇娇并没有走远,她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周兰兰听到她对着电话娇嗔地说:“你等我啊,我在十六楼呢,马上就下去。”
周兰兰从她身边走过,她依然聊得旁若无人……
……
市“十佳中小学校”的评选活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周兰兰带领校领导班子成员仔细研读文件,落实精神。
为了提高声誉,她还动员学校各部门,在校内开展了各式各样的主题活动……
然而,问题还是一个个接踵而来。
学校的主要工作是教学,一味的争创活动必然要耗费教师和学生的一些学习精力,像西城小学这样的知名小学校,平时的教学任务已经很重了,额外的教学外工作给教师增加了不必要的负担,教师中开始发出抱怨。
人们抱怨的对象很自然地落到了周兰兰的身上。
有人说周校长不务正业根本懂得学校管理。
有人说周校长就知道巴结上面,置普通教师的利益于不顾。
有人挖出她的老底儿来说她凭什么当校长,她只不过是个借调局两年的普通中学教师……
于是,接踵而来的是更为离谱的设想,有人说她当上校长是因为有很深的背景和后台,有人说她是傍上了上面的某个当权的人……
单位里不乏阴奉阳违者,周兰兰的工作一时很难展开。周兰兰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不断地思索不断地翻阅各式各样的教育管理书籍和材料进行学习,还是不得要领。
情急之中,周兰兰拨通了王光华的电话。
周兰兰打来电话的时候,王光华正与一个战友在党校的林荫里散步,他们在争论一个世界上至今没人能攻破的学术问题:世界上到底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两个人各执一词正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王光华的电话响了。
王光华不耐烦地冲着话筒问:“喂,你哪里啊?”
周兰兰说:“是我,周兰兰,方便见一面吗?”
“哦哦,见一面啊,好啊好啊,你定吧。”王光华说着看了一样那个战友,那个战友正站在那里看着他笑。
此时的王光华已经不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王光华了,政治上的低谷让昔日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都避之不及,几个月来,他饱受了人世的苍凉。
在党校学习的日子里,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个出家修行的和尚,斩断了七情六欲,也难得六根清净。但是,他毕竟不是和尚,不是和尚的王光华经常留恋过去的日子,尤其是与周兰兰在一起的时光。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婉拒她,如果他痛快地答应她的求婚,那么,一切便不会如此的糟糕。
然而,不可能的,政治生涯正处于旺盛期的男人又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断送前程?男人啊,口口声声江上美人,紧要关头,又有几个能抛弃江山只抱得美人归呢?
说到底,还是想不开。
当他尝尽“门前冷落鞍马稀”的低落与凄凉时,他也想开了不少事,包括政治,包括人生……
和周兰兰约好了见面的地点,王光华匆匆告别那个战友赶回宿舍,他得换件衣服,现在的这件穿着看起来起码有四十岁。
周兰兰和王光华没有约在咖啡馆,也没有约在电影院,而是,约在了市委党校边上的一个文化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