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她这样的模样,嬷嬷心里也看不起她。
当年太后还不是太后,只是汪家的女儿,高贵的汪家女儿,是京城许多人家想要高攀的,她与丁氏还是同为在太后身旁伺候的侍女,要不是因为当年丁氏做了肮脏事,哪来今日这个有如此嚣张气焰的婧贵妃?
“娘娘,依奴婢看,还是将当年娄家的肮脏事都告诉她,免得她自以为是,高傲得很,还真当自己是高贵的孔雀呢。”
“好啊,那就请太后告诉我一回,我倒是想知道,我母亲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太后这么为难我们母女。”
“既然如此,阿瑚,她若是想知道,你便告诉她。”
“是。”说着,嬷嬷开始对娄丙庭的过去娓娓道来。
“娄丙庭本是个文弱书生,说是书生都抬举他了。”
娄丙庭当时不是什么贵公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进京开赶考状元,老天不赏他这碗饭吃,他失败了许多次。
穷得饿晕在了汪家门口,汪家太老爷,也就是当今太后的爷爷,心地善良,见着这个有手有脚的年轻人被饥饿拦住了去路,看不下去,直接让他在家里住下了,随后一住便是三年。
太后的父亲汪祚冗是先皇身旁的提督大人,深受皇上的器重,因是习武的人,看这个年轻人年轻力壮的,若是不适合做文官,说不定适合学武。
这么一想,便让他学了武,没想到娄丙庭还真合适,于是汪提督举荐他入宫做了武官。
娄丙庭自己也还算不错,虽未大有成就,但也一直在进步,汪提督挑女儿的夫婿不在意家世,看这个年轻人不错,人老实也没有什么城府,便想若是女儿进宫选秀后,若是没成,便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许配给这他一直器重的年轻人,他一直是汪家内定的贵婿人选。
谁知,这年轻人手里得了权势,心竟然就开始大了,不安分了,竟与女儿手底下的侍女厮混在了一起,还大言不惭的道,他们二人才是真的情深义重,且已经私定终生了。
因着这件事,汪提督怒了,直接将这个人直接踢出汪家。
但汪老太爷是个善人,不想为难他,便让儿子留住他宫中的差事,也算是留下了他唯一的退路。
汪提督气愤,便强硬的让娄丙庭娶了那个侍女,断了娄丙庭本想用这个夫人的位置攀高枝的念想。
后来汪提督的女儿汪氏入宫,被内定为皇后,娄家在京城也留下了姓名,汪老太爷去世后,有汪提督镇压着,娄家也还没什么大动作,原以为这件事也算尘埃落定了,谁知道娄丙庭许多年也没有加官进爵,这夫妇还真厚脸皮,借着往日的情分,又是求,又是哭的,让这个皇后拉他们一把。
皇后听着也心烦,大发慈悲帮了一把,这一帮,让娄家更是变本加厉,更加会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了。
皇后不在意这些,只是不想被这些多余的人扰乱了心情,便随口应下,汪提督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娄丙庭有机会上了战场皇上这才让重视起娄丙庭这个人来,因此娄丙庭的女儿娄姝君也才得以变成了贵妃这样尊贵的身份。
娄丙庭的成就来源于他的运气和实力不假,但汪家对娄丙庭有恩,没有汪提督的教习,没有汪提督的善心,娄家是万万不会走到今日如此风光的一步的。
娄丙庭不想让这样风光的日子消散而去,千叮咛万嘱咐,让女儿在宫里对太后尊敬,不得随意造次,却不曾告诉女儿,太后是他家的招财树,轻易得罪不得。
听完太后与父母的故事,娄氏才是目瞪口呆。
“如今你知道了吗?是你母亲不知兼职勾引主子的夫婿,才有了你,也是因为太后的大发慈悲,你爹才是如今赫赫有名的娄将军,而不是叫不出姓名的无名小卒。”
从小她就是天之骄女,高傲如雪,只能雪白,若是不能,便是粉身碎骨。
可如今将她的身世揭开,她就是一对奸夫淫妇的战利品罢了,不是什么高贵的。
看着娄氏愣住的模样,太后只是嘲讽的笑了一下,随后便闭上眼睛静静地抚摸着手里的佛珠。
“你很得意吧?”娄氏回过神来,看着太后的眼神带着恨,几乎是杀气,“你处心积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想借此羞辱我娄家。”
“你若是这么想,还真是肤浅了些,若是哀家真想羞辱你,这十几年哀家时时刻刻都在羞辱你。”
“所以你承认了吗?你同意我嫁给皇上,同意我做贵妃,甚至对娄家施舍,都是对我们娄家的羞辱,都是在将我们踩在脚下!”
“你们本就在我汪家的脚下,如同你若说的,我给你们娄家的是施舍,可你父亲和母亲都乐意接着,你也受了这施舍许多年,如此说来,你确实与街上没饭吃的乞丐无两样,也就如同当年你父亲一般。”
“你——你给我滚出去!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娄氏彻底急了,被太后的话刺激到,像个疯子一般,将她们推搡出去。
即使被疯子抓着,太后的仪态也依旧是贵女模样,不见一丝慌乱。
“为难您了,让您受了这委屈。”嬷嬷道。
太后安心的闭上眼睛,摇摇头,“无妨,娄氏活不了太久了。于氏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吩咐,出了青梧宫就送进宗人府了,正等着您发落。”
太后这才点点头,“也过去十几年了,她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些代价,让她吃点苦头,最好让她明白,做娄氏的狗是什么下场。”
“奴婢明白,这就去安排宗人府的人,一定让于氏知道教训,但皇上那边。”
“哀家会去处理。”
于贵人大概也没想到,自己急于保护自己,将婧贵妃与自己做的那些不能让人得知的事情全部出卖,却快速的把自己搭进去了。
直到被送进宗人府,她还认为是楚容下的手,被上了刑,她心里恨的,也是楚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