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雪虽顽皮好动,但能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原因是轩辕墨不许,像今日央求两句便放她出来的还是头一回。轩辕雪想到昨天跟与争打的赌在马车里兴奋不已,扒着窗户向外张望。
“小郡——”
“嗯?”未脱稚气的秀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满。
“小姐。”
“嗯。”
“您一个人在傻笑什么?”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轩辕雪老气横秋的瞟了一眼小她半岁的乐乐,一个人继续傻笑去了。
“莫非是因为今日凯旋而归的肖将军?”
轩辕雪听她说中了一半自己的心事,有些不满的扁扁嘴。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奴婢听说肖将军可是个厉害人物,十三岁就从军,战功显赫,此次又大败兴国,不知又得多少皇宠。而且肖将军今年未满十九,长得那叫一个气宇……呃,气宇那个什么……”
“气宇轩昂!不会用就不要用那么复杂的词嘛,直接说他帅不帅就行了。”
“很帅!”乐乐肯定的点点头。
“你见过?”
乐乐摇摇头。帅不帅,看看楼下那几乎是清一色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就知道了。
“我才不信他有轩辕墨帅!”雪儿得意的眨眨眼。
“小姐,您能不能不要直呼王爷的名讳?奴婢听得心里发寒。”
“你这心理素质真是不行,我都叫了多少年了你还没习惯。”
“小姐,现在是在外面,您不是要隐瞒身份吗?”乐乐只好拿出这个来堵她,轩辕雪听了,果然不说话了。
等到轩辕雪在预定的雅座上坐好,已可见行军的队伍渐渐走近。
“阿德,我想吃福龙客栈的水晶饺。”
“是。”
“阿忠,我想喝西大街二胡同里张大妈家的豆浆,要热的。”
阿忠看了看剩下的阿义:“阿义,保护好小郡主。”
阿义点点头,阿忠才放心的提着轻功走了。
“阿义,我忽然很想吃喜乐记的香酥玉米饼。”
“回小郡主,等阿德他们回来我再去买。”
“可我现在就想吃。阿义阿义,我想吃嘛!”雪儿撒娇道。
“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想吃点好吃的都不成吗?”雪儿改作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长长的睫毛上可见朦胧泪光。阿义神色犹豫起来。
“不要担心,你看肖将军都到眼前了,有谁敢闹事?再说这家茶座我都来了不知几回了,老板跟我熟得不能再熟,能有什么事?”
阿义听她这么说,只得放弃那半分犹豫,用了八九成的功力飞奔走了。
“呼——终于都走了。”
“小姐,您又想干嘛?”不用想就知道八成没好事,只希望不要太坏才好。
“诶呀你看,过来了。”
女子,特别是少女,特别是像轩辕雪这样整天泡在武侠小说里的少女,对英雄有一种难言的情结: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披着黑色披风,配着一把宝剑,英俊潇洒,威风凛凛。最好再配上一副冷酷的脸,漆黑的眸子一扫,就能震住一大片。
轩辕雪一直在期待着这样的英雄出现,所以听到肖宸归来的消息,她的兴奋之情绝对不输于那些怀着春心的少女。
彼时已近中秋,正是秋高气爽的独好天气。天很高很蓝,云很稀薄,并异常的纯白。
秋老虎难得的温和,照在那个骑着棕马的青年身上,更显得那张俊脸棱角分明,引起夹道两边无数女子的尖叫。
雪儿一边捂住饱受摧残的耳朵,一边盯着那张渐渐清晰的脸庞,果然是:黑色披风,配着一把宝剑,英俊潇洒,威风凛凛。
但!那双墨般的眸子让人看了却着实不爽,太过倨傲,太过得意。
“切,没有他帅嘛!”他当然是指轩辕墨。
“眼睛有点像狐狸眼,不好看,嘴唇太薄,说出来的肯定都不是好话……”
“小姐小姐——”乐乐在她耳边低声的叫道,试图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听说,肖将军最讨厌别人批评他的长相。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肖宸的耳力过于常人。楼上那个女子是不是欺负他耳力不好?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这片欢呼声中显得特别格格不入?而且,他与她素不相识,她竟然贸然对他的相貌作出这样的评价!他的眼睛不是时下最流行的丹凤眼吗?他的嘴唇不是都城女子最喜欢的薄唇吗?
肖宸勒了马,直直的往上看去,要知道即使是战场上剽悍的男子看到他这样的眼神也会惧怕得发抖。但是,直到身后的军队都停下,街道两旁的百姓都往阁楼上张望,那年轻的女子却视若无睹,仍嘴角含笑的与一旁的女子交谈。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小姐您别说了,肖将军在瞪您呐。”
“他不嫌累让他瞪好了,我又没怎么着他。”
“小姐,全街道的百姓都在看您呐。”
“让他们看吧,反正我长得又不丢人。”雪儿满不在乎的说。
岂止是不丢人?像小郡主这样的容貌,在裕国怕也找不出几个来,可问题是——王爷知道了她让小郡主那么抛头露面,下场肯定会很惨。
肖宸听得这主仆二人的对话差些要气得吐血,他奇怪自己的涵养怎么会突然变差。可是,那女子轻蔑、不屑的眼神在一堆崇拜的眼神中显得那么刺眼!
怒极反笑,他向上一抱拳,问道:“在下肖宸,敢问小姐芳名。”
“无名之辈,不足挂齿。”雪儿说着,露齿一笑,没有一点无名之辈的自觉。直把两旁的路人都看傻了,肖宸也惊讶,这是哪家的女儿?这等姿色早应闻名全都城,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不过也难怪,他都出征三年了。
“敢问雪儿姑娘对在下有何不满?”
“没有啊。不过我听说你剑法不错,想讨教讨教。”
“小姐——”乐乐一听,失声叫道,小郡主竟然在大街上公然向肖大将军挑战,完了完了。
“肖将军——”“您大人有大量”这话还没说出来,却被肖宸的手下打断了。
“哈哈哈哈,这位小姐,我劝你要是闲的慌就在家多绣几朵花送给心上人。”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小姐如果真要跟我们将军讨教,恐怕会伤及玉体。”说完一群人哄笑起来。
“多谢关心,那么你能不能耍一套剑法给我看看?”反正达到目的就行了。
那轻佻的语气,如同他是一个卖艺的。肖宸听了,心中不禁窝火,腿在马鞍上一蹬,直接跃上楼阁,矫健如飞燕的身形引来一阵喝彩。
没想到肖宸这脚刚着地,雪儿便在腰间一抽,亮出一把做工精细的宝剑,直直的向他的劲窝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