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晗不想厉昭明会将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愣了片刻之后忙道：“外公不要这样说，以前也是晗儿不懂事，惹了外公伤心。今日的种种都是晗儿自己不争气。”
厉昭明老泪纵横，抱着萧晗哭着道：“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的母亲，也没有保护好你。”
萧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安慰这位老者，或许让厉昭明哭一哭也是好的。厉静安的死对厉昭明来说肯定也是非常大的打击，现在厉昭明又清楚的看到了萧晗所受的委屈，心里不知道自责成什么样子。
厉昭明抱着萧晗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稳住，松开了萧晗之后，他的眼神依旧自责。
“晗儿，我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置气了。你也不要再回萧府了，有外公护着你，外面的事情你都不必再管。你不是喜欢医术吗？外公帮你在天恒学院报名，以你的医术一定可以进去学习的。”厉昭明将萧晗额前的碎发捋到脑后，柔声道。
萧晗想也不想就摇头，道：“外公，我不能答应你。我知道外公的好意，但是一辈子被人护在身后，那不是我想要的。外公，我想自己做那参天大树，而不是大树下经不起风雨的娇花。”
厉昭明似乎早已经料到了她会这样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母亲以前也那样说过，我总觉得她是女儿家，把琴棋书画学好就是了。但是她偏偏喜欢医术，想要去天恒学院，我不答应她，她就偷偷跑出去。最后回来与我说她怀了身孕，要嫁给一无是处的萧赫。我是真的生气了，我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但是木已成舟，我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萧赫那个窝囊废。”
“后来她生下了你不久之后就亡故了，我怀疑是萧赫害了她，可是我没有证据。那时的你只有四五岁，和她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我不敢见到你，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对不起她。要是我不那么顽固，不死撑着要面子，多关心她一些，或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萧晗不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在她的记忆中，厉静安好像并不怨恨厉昭明。厉静安是让她不要去找厉昭明，但是没有像萧赫一样数落厉昭明的不好。
她直觉厉静安让她不要去找厉昭明或许是有别的涵义，而不是怨恨厉昭明的意思。
可是这其中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外公，其实母亲没有怨您，我记得母亲从来都没有说过您的坏话。或许母亲一直都明白您的苦心的。”她终于找到了能安慰厉昭明的话。
果然，听到这话厉昭明的眸子燃起了希望，问道：“真的吗？”
萧晗无比认真的点了头：“是真的，母亲从未说过怨恨您的话，也没有说过后悔的话。她要是知道您这么自责，在天之灵肯定也会伤心的。”
厉昭明又抹了一把泪，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头的郁结说了出来，他觉得心头不再像以前那样堵。
如今看着面前的萧晗，终究是欣慰多一些。
祖孙二人敞开心扉说了这么多，都觉得更亲近了一些，厉昭明也做了让步：“好，你想做什么外公不逼你，但是外公有一个条件。”
萧然了然于心，俏皮的笑着：“以后不管我有什么打算，都不会瞒着外公了。”
厉昭明宠溺的点了她的鼻子一下，语气充满了无奈：“那你这次是明知故犯了？”
“晗儿不敢，只是晗儿也怕外公会不答应，而且在外公的寿宴上这样做，终究是有些不妥。外公，对不起，在您的寿宴上我还给您添堵。”说起这个萧晗始终心有愧疚。
“这算什么事？不过就是个寿宴，若不是陛下说要大办，我本来也不想这么麻烦。再说这怎么能是添堵的事，今天你让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我们厉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也是给外公长脸了。”厉昭明反过来宽慰萧晗了。
萧晗哭笑不得，看厉昭明还略带骄傲的眉眼，倒是有了几分老顽童的模样。
此时，在齐王府中的司韶也从林一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真是一只小狐狸，还知道物尽其用了。”
林一还有些为难和不安，拱手道：“当时事情紧急，属下没有回禀殿下就擅自作了主，还请殿下恕罪。”
司韶脸上还残留着笑意，伸手将林一扶了起来：“无妨，她做事向来是稳妥的。之后若是再有类似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
林一眨了眨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是司韶身边的贴身护卫，司韶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谁。
这个萧二小姐，似乎从她出现之后司韶就做出了许多以前不会做的事。以前的司韶也没有翻过墙头。
林一看着司韶，试探的问道：“殿下，您不会对萧二小姐动心了吧？”
动心了吗？司韶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动心是什么感觉，这个词让他觉得陌生，也觉得有些不安，下意识的就想否认。
但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却好像说不出，最后太叹道：“我也不知道。”
这个回答也已经足够林一吃惊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过神，道：“殿下，那萧二小姐是萧赫的女儿，您不是觉得萧赫不是靠得住的人吗？她还是……”
“还是太师的外孙女，要是娶了她，会让人疑心我们在拉拢太师。太师手上有兵权，届时太师和我都会让父皇更加的不放心。”司韶接上了林一的话。
林一不解道：“殿下既然知道，为何不与萧二小姐保持距离呢？”
司韶的笑容寂寥而无奈：“我也试图这样过，可是做不到。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牵肠挂肚，不能自持，实在是磨人得很呐。”
林一从未见过这样的司韶，这样的司韶让他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