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景辞对她说的话毫不在意,轻笑了一声,并未停住脚步:“这摄政王府中全是本王的人,你尽可大声叫嚷。”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程洛洛的后背已经抵在了圆桌的边缘上,此时,她才知道什么叫插翅难逃。
不禁,她笑得勉强:“你别这样,我们坐下好好说便是。”
这女人嘴里说的话若是有三分可信便是不错了,他今晚势必要问出个究竟。
柏景辞步步紧逼,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那王妃说说,这几日来你性情大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是千年的狐狸,这么不好应付!
两人的额头已然贴在了一起,程洛洛被迫仰起头,干笑了几声:“许是王爷今日劳累察觉错了,我一直都是如此,哪里有什么性情大变。”
见她死鸭子嘴硬,柏景辞有些不耐,修长的指节抬起她的下巴:“王妃愈发不乖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程洛洛心中的火气越憋越多,一把拍掉他的手,膝盖往上使劲一抬,动作迅速的起身:“你抓着这句话不放就算了,深更半夜还不让人歇息,有完没完啊!”
柏景辞一时之间没有动作,只是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面色铁青的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额角青筋乍现:“你好大的胆子!”
见他似乎真的发怒,程洛洛这才摸了摸下巴,有些悻悻的站在原地。
她方才发怒,似乎一气之下抬脚踹到了柏景辞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即便觉得有些不妥,她还是下意识的顶嘴:“要不是你紧逼不放,我怎么会……”
她越说声音越微弱,柏景辞怒火一发不可收拾,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些难以明说的痛:“好得很,既然摄政王府容不下你,明日你就回程府去!”
见他这样,程洛洛明白自己是真的把他惹怒了,程府有五公主和大哥,确算一个不错的去处。
她一仰头:“去便去,我倒不稀罕在这呆着。”
两人不欢而散。
翌日一大早,程洛洛就坐上了回程府的马车,走到半程,外头吵嚷的厉害,她掀开帘子一看,竟将那些妇人琐碎的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她程洛洛被摄政王赶回了程家,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摄政王一纸休书休弃了。
这些人的话她并没有听进去,百无聊赖的想着,旁人说什么不要紧,只是曲氏必定早就听到了消息,得知自己失势,还不想法子生吞活剥了自己?
她眼珠一转,好在自己早有准备。
程家没有一个人在门口迎她,与之前的待遇可谓是天壤之别。
程洛洛一挥手,命令那几个从摄政王府带来的侍卫:“愣着干什么,把我的东西搬进去。”
两人并未和离,她还算这些人名义上的半个主子,因此这些人没有迟疑,直接抬着东西进了府。
她院子前,曲氏早就在那等着看好戏了,见她面色没有一丝被夫君送回娘家的羞愧,反倒是趾高气昂的带着一堆侍卫,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做了如此丢脸的事,怎么还有脸回来!”
程洛洛了然的点头,面上依旧没有丝毫的羞愧胆怯:“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姓程,回程家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没脸的?”
她毫不在意的态度堵得曲氏一噎,随即脸色变了许多,索性不与她周旋那些场面话:“之前我念着你是摄政王妃,这才一直忍耐你的妄为,如今你惹了摄政王,还不知会给家里带来多少事端,我是断不能再纵容你的!”
说来说去还是这一套,她有些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且不说我还是摄政王妃,母亲话里的意思,是说当今摄政王是那等公报私仇之人?”
曲氏原本也只是想挫挫她的锐气,没想到她一连串说出这么多话,竟让她一时间满脸涨红不知该如何辩驳。
正欲再开口,就见程洛洛一摆手:“你们上去给她点颜色看看,莫要再让她胡说。”
几人听命围住曲氏,她身旁没有帮手,被这几个人围着,早已经吓得胆战心惊,腿抖的跟筛糠一般,竟然还没等那几个人出手,直接瘫坐在地上。
见她如此害怕,程洛洛也没有心思再逗她:“你们抬上东西随我回院子,不必理会她。”
收拾好之后,程洛洛思虑一番,去了符氏的院子,毕竟是这个身子的生母,自己理应去孝敬一番。
院子里只有符氏一个人,今日日头好,她坐在院子里绣花,一眼看过去,两鬓竟已经生了些白发。
程洛洛坐在石凳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些事我都听说了,你惹摄政王不快了?”符氏放下手中的绣棚,看着眼下有些乌青,显然是没怎么睡好的。
面对语气柔和的符氏,她不自觉的垂了垂眸子:“此事女儿心中自有计较,母亲不必为此事忧心。”
丫鬟上了茶,符氏轻叹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洛洛,你应当知道,从古自今来女子想要在夫家过的好,都要遵从三从四德,你任性妄为惯了,可我的底子摆在这里,帮不到你甚么,母亲也只是盼着你平安和美。”
这话里满满的关怀之情,程洛洛听得进去,可她依旧觉得这种思想是糟粕,认真的反驳道:“母亲,两人间若是只有一人委曲求全,操持全部,那不叫和美,三从四德所讲,不过是指女子是丈夫的附庸品,从古到今遵从三从四德的女子,过的好的是不少,可更多的不好,却是无法对人说起的,母亲难道也觉得女儿要委曲求全吗?”
“你!”她口齿伶俐,所说的句句有理。
符氏辩驳不过,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叹气道:“你大了,娘管不住你,这事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时辰不早了,回你的院子去吧。”
程洛洛知道符氏气着了,也不再顶嘴,讨好卖乖说了几句话哄她,便也没再留着,转身出了符氏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