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程洛洛都保持着冷静,她知道这些事情如果她不去做就没人能帮自己,可此刻,猛然听到柏景辞这样说,瞬间就红了眼眶。
见她不喜反忧,柏景辞心中也有些许难受,将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
程洛洛看着他,脑子里只回荡着那句“我会想办法”,可办法呢?难道只是一句空口白话?
哼,任何时候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一瞬间,程洛洛的情绪突然爆发,眼泪不断的涌出,狠狠甩开他的手:“你不用帮我,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自己心里也有数,自然会去查。”
见她哭的有些喘不上气,柏景辞被甩开的手顿了片刻,还是伸手为她拂去脸颊上的泪珠,温声道:“不急,慢慢说。”
这些天来程洛洛的心中憋了太多的事情,她吸了下鼻子,难过的自言自语:“我是庶出身份,顶让人瞧不起的,娘为了让我少受些委屈一直护着我,好不容易待我嫁出去了,却总是操心各种事情,一直不得安宁。”
她说出这些话,旁的却再也说不出来。
确实,符氏的这一辈子都很操劳,婢女出身没有背景,总是被人拿捏着,就算女儿扬眉吐气了,也是怕招惹上麻烦,只是她没有证据。
柏景辞平静的听她说着这些话,心中很有些难受,一早他也曾想过,或许符氏的死并不是意外。
半晌,程洛洛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却还是道:“她的事我自然会自己动手,王爷无需帮我。”
柏景辞温声应了,而这次程洛洛虽然气着,但却没有甩开他,两人微微交扣着手,一同出了书房。
虽说应了,可柏景辞的心中始终装着这么一件事即使不是帮程洛洛,他也要查出来到底是谁草菅人命。
再过一日就要回去了,那样难免更加难查。
程洛洛拦住一个丫鬟:“那些日子给符氏诊治的大夫是谁?”
丫鬟并不知道其中有蹊跷,只以为她单纯的要寻仇:“城中医馆的李大夫。”
城中医馆,程洛洛听着这个名字,却总觉得有些熟悉,来不及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便立即跑了出去,叫人套马车:“去医馆!”
医馆里头有好几个大夫,今日正是李大夫坐堂。
那李大夫坐在很显眼的位置,见她过来,面目和善的笑了笑:“小姐有何病痛?”
程洛洛一时间有些疑心,她看这个大夫并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可此事是否也与他脱不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直言道:“大夫您是否认得程家曲氏,前些日子您似乎到哪儿为一位姨娘看诊。”
李大夫似乎回忆了片刻,才点头道:“正是,陆陆续续去了有大半月,那病症并不难治,我只是开了几副方子叫下人拿去煎药,其余的就并不知了,那夫人可曾好了?”
这人似乎是毫不知情的样子,程洛洛有些等不及,人也能说假话,必要看一看才是。
她悄悄用自己手的影子覆住李大夫的一块影子 ,霎时她进入了李大夫的身体中。
像往常一样,那些记忆在不断的翻腾着,叫她摸不清其中的关键,程洛洛翻找了片刻,看到了他和曲氏坐在一处的片段。
两人正在说这话,曲氏并未提起要收买他的话,李大夫也是如他所言,开了方子就离开了程家,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没有错处,他没有说谎。
程洛洛将自己的魂魄抽出来,就看见李大夫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我这脑子,方才说到哪里了?”
她没有仔细听这话,直接接到:“先生问夫人如何了,只是不巧,夫人已经殡天。”
“怎么会!”李大夫面上的震惊藏也藏不住,将手上的毛笔放下,“我看过,那只是小病小痛,根本要不得人命的,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
程洛洛一时无言,看来大夫没有问题,只是此来也不算是做无用功,至少她得知了其中的关键,大夫开的药为何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其中到底有何变动?
她坐着马车回了程家,叫来曾服侍符氏的那个丫鬟:“当日里那药,所剩的残渣在何处?”
大户人家用药,无论是何药都会记录在册,可程洛洛方才去拿药谱查,却发现上头就连小厮的药都有记录,却唯独漏了符氏的,若说这是巧合也太过不去了。
丫鬟听了,却急急忙忙跪下,声音中都带了哭腔:“这些东西原本是该奴婢收着的,只是每日用药之后,大夫人总是派人来将药渣收回去,说是放入药谱中记录,也好保管,奴婢心知不对 却又争抢不过,只好给了的。”
竟还有这种事!程洛洛心知这药中必有蹊跷,虽知道成功率不大,仍旧去了曲氏处。
“什么药渣,人都没了你还想着这个?”曲氏听她说完,冷哼一声,手上摆弄这茶盏。
程洛洛知道她极难对付,又复述道:“我怀疑药里有问题,还请母亲将药渣给我一看究竟。”
说到这儿,曲氏的面色一变,随即又心不在焉道:“早就没了,人都死了,留着那么些药渣也不嫌晦气,我一早就叫人将那东西倒了,哪里能拿给你?”
她打的是这算盘,程洛洛心中恼怒,可曲氏身旁有不少丫鬟在,她要是上了曲氏的身一看究竟,势必会被看出不对,也只能作罢。
程洛洛看着曲氏,眼眶红的吓人:“所有事情都是人在做,天在看,您可别做了太多恶事,提早被老天收了。”
曲氏是面色变得极差:“我可不知我到底做了什么恶事,你在此处污蔑名声,又安的什么心?”
她自知自己没有证据,不再纠缠,只冷冷说了一句:“无论是谁下的手,我定会为我娘沉冤昭雪!”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曲氏面上露出些慌乱之色,随即强撑着镇定,冷哼一声:“那个丫头片子真以为自己能顶起来一片天,我倒要看看,她一个人查这件事,到底能闹出什么风浪来。”
曲氏将那些药处理了,趁着她还没回府时,将那些痕迹处理的一干二净,唯一参与其中的大夫又是什么都不知,查到这里,仿佛一下就断了线索。
程洛洛走着,心中觉得少了一块似的,心中钝痛,难受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