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来目光一缩，时而犹如针尖，时而犹如星芒，赵东来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杨荣道坐在那，浑身上下，散发着霸道。
杨柏有点看不懂了，明明不是老爷子所做，老爷子这么回答，这不是做实这件事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叔，我要上学了。”
杨柏打破双方的目光交汇，他的声音，很纯粹，让杨荣道收回目光。
“嗯，去吧！”
赵东来也收回目光，他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推测。
杀死狼眼的人，很有经验。
赵东来也暗中看向关刀，关刀有这个经验。
“的确，我没有证据。”
“老爷子，我就是过来问问。”
“一旦有线索，有证据，到时候，就不是我来了。”
赵东来再次扑了扑手，他不想看着杨家越走越深。
报复，不是好方法。
“嗯，老夫随时恭候。”
“老刀，送赵所。”
杨荣道也不说什么，赵东来只能再次离开，杨柏也跟在身后。赵东来骑上自行车，扭头看到杨柏也骑在小红上面。
“你爸，在干嘛？”
赵东来问了一句，杨柏轻声道：“复习高考呢，我爸能考上大学。”
“是吗？让他好好考，离开山区。”
“未来的世界，是属于城市的。”
“咱们这山区？”
赵东来仰望晴空，神色却凝重起来。
赵东来是派出所的所长，他已经听到一些政策。国家要扭转经济了，以往的一切，都要被打破。
什么摸着石头过河，先富带动后富。
赵东来也不懂，但他总感觉，一场变革要来。到时候，林区还会存在吗？
砍伐树木，挖山挖矿，会让这里变成什么样？
国有林场，国有企业，会走向什么？
山中隐藏的通缉犯，还有那些恶徒，什么下场？
赵东来不清楚，他唯一能坚信的，他要维护正义。
“小杨柏，你也好好学习。”
“将来，当公安，好不好？”
杨柏扬着脖子，大声说着：“好，我要当公安。”
“我跟犯罪不共戴天。”
“哈哈！”
赵东来笑了，杨家有这个孩子，或许也是一种希望。
赵东来骑着自行车，返回所里，他还要把王大海押送到金沟镇。
杨柏看着赵东来背影，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
“正义，不是那么好维护的。”
“迟到的正义，也根本不是正义。”
“国家需要法律。”
“但正义，也需要鲜血。”
杨柏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松林林场的方向。
“魏星，你等我。”
……
松林林场，办公室。
桌面上，放着玻璃，玻璃底下，压着一些照片。
其中一个照片，是八名年轻人，在松林林场的门口，所拍的合照。
那里有知青，也有技术员。
两名技术员，一名是杨建军，另一名就是魏星。
魏星圆脸，为人处世八面玲珑。
每天早上，魏星这个秘书，第一个时间来到办公室，他亲自打扫卫生，擦拭桌椅，甚至还把暖瓶水都给打上。
场长的屋内，更是被魏星打扫着一尘不染。
哪怕报纸，都被整整齐齐折叠。
魏星拿过拖布，正在拖地。
不过这一次拖地，魏星有点心不在焉，甚至手臂，都在哆嗦。
拖布在地上，划出一个个水印，这些水印，有点脏，让地面更加脏。
“魏秘书，早！”
办公室干事小张来了，看到魏秘书在拖地，他连忙跑过来。
魏星依旧在拖地，仿佛没听到。
“魏秘书？”
小张更是惊讶，今天的地，怎么这么脏？魏星是不是没洗拖布？
拖布马上要擦到小张的棉鞋，小张再次喊了一句。
“魏秘书！”
这一声，让魏星猛地反应过来，眼睛凸起，仿佛要吃人，看着小张。小张被吓了一跳，平时温文尔雅的秘书，怎么会变成这样？
魏星盯着小张，足足三秒钟，然后脸上挤出笑容来。
“小张，吓死我了。”
“我刚才走神了。”
“昨天，看了一本小说，里面都是杀人的。”
魏星赶紧解释，这让小张也反应过来，也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
“我来吧。”
小张接过来拖布，魏星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快上班了。”
“我在整理下领导办公室。”
曲高山的办公室，只有魏星能过打扫。
小张羡慕看着魏星，魏星才是场长最信任的人。
魏星走进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完了，狼眼等人被抓了。”
“会不会把我供出来？”
“我，我怎么办？”
“建军，别怪我，这都是领导让的。”
“我也不想的。”
魏星很痛苦，他本身是技术员，他一心想要往上爬。好不容易进入办公室，成为曲高山的秘书。
曲高山让魏星做了许多事情，甚至这一次，利用彭越，也是魏星在暗中推动的。
可他这么做，都是曲高山让的。
曲高山答应魏星，一年后，彭越的位置，就是魏星的。
为了当官，魏星更加听从曲高山。
“其实，你不该娶那个女人。”
“建军，我当时就劝过你，人家是知青，人家是城里人。”
“就算他们家是黑五类，也不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接触的。”
“她现在走了，可你呢？”
“你要死，你必须死。”
魏星的圆脸在扭曲，目光也在扭曲，魏星整个人，都很纠结。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曲高山拿着公文包，出现在门口。
“魏星？”
曲高山站在门口，一眼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魏星。看着魏星的表情，曲高山就明白过来。
“场长！”
魏星慌了，他站了起来，身体再次颤抖。他不想被公安抓，也不想被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