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武林盟主
萧雨楼2020-10-14 08:394,949

  第二日,李时珍继续为沈若寒扎针通络,直到七日之后,沈若寒自行运功已感觉无阻塞,而且感觉经络之中有一股以前从未有过的热气,促使他的内力周身运转更加地迅速。沈若寒不明其理,遂问李时珍。李时珍捻须笑道:“在公子身上出现的景象,不足为奇。就像一件衣服穿脏了,脱下来一洗,就又变得干净整洁了。道理也是这样,人体之中的经络随着日久天长,都会淤积下污垢,就会阻碍血气的流畅,现在经络畅通,血气流通没有了阻碍,那自然迅速有力了。”

  凤栖霞拍手道:“李先生,如你所说,沈大哥身上的内伤全都好了哦?”李时珍含笑点头。凤栖霞顿时喜极而泣,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沈若寒在王员外家调息了三日。这三日里与李时珍谈论《濒湖脉学》,受教颇多。这日清早,用过早膳,沈若寒、凤栖霞与李时珍师徒告辞。李时珍拉住沈若寒的手掌,道:“公子多珍重,后会有期!”沈若寒反手一把抓住李时珍的大手,诚恳说道:“与李先生相处时日虽然不是很长,但若寒心中早把先生当兄长一般对待了。”说着,跪拜在地,向李时珍磕了三个响头。李时珍忍不住老泪纵横,赶忙扶起沈若寒,心中激动,竟说不出话来。

  王员外慷慨大义,送给沈若寒、凤栖霞百金作为盘缠路费。沈若寒坚决推辞,说道:“江湖中人,身外之物太多,反而会徒增枝节,惹上麻烦。员外厚意,在下心领了,就此告辞。”说罢,扬鞭打马,疾驰离去。

  沈若寒一走,李时珍心中难舍,却也无奈。收拾行装,告别了王员外,起身而去。

  王员外望着离去的背影,一时惆怅,只得双手合什,向天祈祷:“愿菩萨保佑他们一生平安!”

  此后,李时珍四处走访,游历了大半个中国。一次来到北方一处山谷,此山谷便是沈若寒义父“不死神医”薛望同隐居的长生谷。李时珍偶遇薛望同,两人交谈医家学问,甚是投机。薛望同一眼瞧出眼前之人是一位世所难得的医学奇才,于是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李时珍感恩不尽,认真而学。学成之后,离开长生谷,路遇医家,总是不耻下问,并且学神农尝百草,由此积累了丰富的医学知识。之后,回到家里开始着手编写《本草纲目》,历三十年而成。此书堪称中华瑰宝,李时珍与《本草纲目》将永载青史,为后人景仰。

  天气渐暖,沈若寒与凤栖霞赶了大半日的路,身上渐渐有汗水渗出。此时业已到了北京城外。从通州一路到北京城外,只见各色江湖人等络绎不绝。凤栖霞不解道:“这些江湖人都到京城来做什么?”沈若寒摇头道:“不知道啊,看来京城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一路迤逦进了城去。

  沈若寒进城之后,与凤栖霞直奔从良阁。故地重游,已是面目全非。以前那些个丽影,此时俱都各有归宿。这也全赖沈若寒当初的妥善安置。

  两人看了一阵,驰马来到“玉波楼”。凤栖霞不解道:“我们为何来这里?”沈若寒笑道:“吃饭。”凤栖霞更加疑惑道:“吃饭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了,干么来这里?我可听说这玉波楼可是京城吃饭最贵的地儿。”沈若寒双手互相捏着,笑了笑道:“我今日就请你吃顿好的。”凤栖霞笑道:“你身上可有银子付账?”沈若寒摇头道:“在这里吃饭,少说也得五十两。我身上只有五两银子……”凤栖霞眨了眨眼,故意戏弄道:“那你怎么请我吃饭啊,难不成你把你自个儿卖了?”沈若寒抚掌大笑道:“我一个男人不值钱。告诉你吧,我跟这里的掌柜是熟人。”凤栖霞故意睁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哦,原来这样!”沈若寒一瞪眼,煞有介事地道:“看你这表情,似乎是不相信我罗?”凤栖霞双手怀抱于胸,头一歪,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沈若寒一点头,道:“走,上楼。”

  一走进玉波楼,凤栖霞顿时傻了眼。满眼望去,全都是清一色的江湖人物。各门各派,犹如唱戏一般。凤栖霞此时才明白了沈若寒为何带她来这玉波楼吃饭了,在这里保管可以打探到你想要的各种消息。

  玉波楼中的好座位俱都被抢一空,只有在最后角落里还空有一张。两人别无选择,只得走过去。一路过去,满座的男人目光就如蜂蝶采花一样,直勾勾地、色迷迷地盯着凤栖霞看。凤栖霞心中怒气横生,恨不得把这些人的狗招子全都挖出来当球踢。

  来到桌前,忽听一声叫唤:“沈兄——”紧随其后叫来一声:“沈大哥——”沈若寒听得耳熟,回转身来,一瞧之下,不由惊喜道:“木兄!青青!”来人正是沈若寒在木鼓村时相交的木延畅、木青青兄妹俩。沈若寒与木延畅相互一抱,故交相见,分外激动。

  木延畅忽地望着凤栖霞,问道:“这位姑娘是……”沈若寒呵呵一笑:“其实,你们早就见过了。”木延畅兄妹俩目定口呆,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最后只得双双摇头。沈若寒就把凤栖霞易容之事说了一遍,木青青全身一颤,陡然道:“哦,你就是那位戏弄花玉娘的姑娘。当初见你……现在却是这样美丽……”沈若寒与木延畅相视大笑。在笑声之中,青青脸上闪现出一分不悦的神情。就这一分的不悦,也没有逃脱凤栖霞的眼睛:“小姑娘对沈大哥可是痴情的很啊。”

  沈若寒环顾四周一眼,问木延畅道:“京城之中,忽地怎么来了这么多的江湖人士?”木延畅瞥了一眼四周,唤过两名跟随,拉起沈若寒之手,道:“我们去个清净的所在,好好说与你听。”沈若寒点头一笑。

  一行六人出了玉波楼,径直向东走了一里多路,就见一处酒楼。规模虽比不得玉波楼,却也雅致。六人上楼坐定,吩咐了小二准备的饭菜后,木延畅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告示,递给沈若寒,笑道:“沈兄,你一看这告示,便就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沈若寒接过告示,凤栖霞把头凑过来,睁眼细看。只见这张告示上写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太祖皇帝建国以来,国泰民安,相居谐乐。然今北有鞑靼虎视眈眈,南方倭乱四起,朕实在是痛心疾首。国家蒙难,朕何以堪?自此家国有难,天下人当共御外侮。朕拟四月初五在紫禁城午门举行武林大会,凡江湖中不管门派大小,一律可以参加。得胜者将成为武林盟主,统领武林各道,与朝廷荣辱与共!钦此!

  沈若寒读罢,摇头一叹。凤栖霞不解道:“沈大哥,你干嘛摇头叹息?难道这里面还有阴谋不成?”沈若寒未答,木延畅接道:“难说呀。朝廷要召开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这是让所有武林人倍感荣欣之事。但自从韩非道出‘儒以文犯法,而侠以武犯禁’后,各朝各代都对武人加以限制。而嘉靖却公然召开武林大会,这其中的确有些蹊跷啊。”木青青一副天真样儿,道:“我看是你们想得太复杂了,告示上不是说得很明白‘自此家国有难,天下人当共御外侮’么?”沈若寒瞧着青青,笑道:“好一张伶俐的小嘴。”忽地望着远处,深深一叹。木延畅道:“沈兄,为何叹气?”沈若寒就把在保安的情况捡重要的说了一遍。木延畅听后,恼怒道:“又是严嵩这贼厮,真恨不得一刀将他劈了!”沈若寒连连嘘声,叫他轻声一点。木延畅哪里忍得住,忽地一拍桌子,道:“沈兄,你有何打算?”沈若寒眉头一紧,凝重道:“今晚我想去刑部大狱探探情况。”

  “好,我陪你去。”木延畅双眉一竖道。

  “我也要去。”青青拉了拉木延畅的手臂。

  木延畅看着沈若寒,沈若寒摇头道:“不行。京城不必其他地方,这里可是严嵩的地界,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青青就与霞妹在一起吧。”青青一撅小嘴,一脸的不悦。木延畅拉起青青走到一边去安慰几句,沈若寒对凤栖霞道:“霞妹,你带青青到前面的‘龙福客栈’先安顿下来,我与木兄四处逛逛。”说着,向凤栖霞一眨眼睛。凤栖霞心知肚明,便点了点头。

  青青一路小嘴里不住地嘀咕着,凤栖霞笑道:“好啦,你在这里骂,他们又听不见,不是白费唇舌么。”青青一努嘴:“就骂,就骂,谁叫他们不带我去的!”凤栖霞无奈摇头苦笑。

  凤栖霞与青青及两个跟随来到“龙福客栈”订了三间客房,自先安顿下来。

  沈若寒带着木延畅四处闲逛,不时伸手指点解说一二。木延畅看得入迷,听得开心,不时哈哈大笑。“想不到沈兄对京城里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啊。”木延畅道。沈若寒闻言笑道:“了如指掌却说不上,但一些大概还是说得出来的。”

  两人说说笑笑,不觉日已偏西,霞光流彩,引人痴醉。此时两人来到城西,就见前方围着众多人影,各人各声,嘈杂不堪。不时传来刀剑相击之声。沈若寒与木延畅相互一觑,心下狐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好家伙!”木延畅看了四周一眼,慨然笑道:“这里搞群战呢。”只见一面面旌旗迎风飘扬,旗子上写着各面各派的名称。有七杀门、青城派、崆峒派、麒麟寨……当沈若寒瞧见“麒麟寨”时,心中一个激灵。

  这几个帮派在江湖之中地位虽然比不得少林武当,却也都是有身份有脸面的。今日却在这京城地面、天子脚下,宛如街头地皮无赖般大肆吵囔,更有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架势。

  沈若寒眉头皱如川字,深叹一声。木延畅双手怀抱于胸,笑嘻嘻地道:“沈兄,叹什么气?有这么一场好戏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沈若寒摇头道:“我总觉得这次的武林大会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在里面……”木延畅大笑着拍着沈若寒的肩膀,调侃道:“杞人忧天就是像你这样的神情。这历朝历代还有比武夺状元呢。嗯,这有什么的呀?你真是……”沈若寒摇了摇头,默然不言。

  此时在场一众帮派吵得热火朝天,难解难分。路人那敢靠近半分,纷纷绕道而去,有些胆大的想看看稀奇的事,也大都站在十来丈之外,深怕殃及自己。

  陡见一位一脸横肉的大汉,吼叫着,挥舞着双拳就向一位书生的模样的男子打去,拳风锐利如刀,一路过去,旁人只感觉面庞火辣辣的生疼。心想这七杀门的汉子武功不弱,青城派的书生看上去弱不禁风,怕要吃亏了。哪想七杀门的汉子双拳挥打过去,直如泥牛入海,毫无波澜。书生手中折扇一张,一道亮光顿时使那大汉睁不开眼,就在这时,书生手掌虚幻叠生直拍向大汉胸口,大汉顿感胸口窒闷,呼吸不畅,身子顿时如嫦娥吃了仙药,飘飘升起,尔后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抛出,跌落,全身气血翻涌,四肢酸麻,疼痛难当,一时半会儿休想爬起。七杀门人立时出来几人,把那汉子扶回去。

  此一出戏,大出在场一众人的想象。只见那青城派的书生躬身施礼道:“小可是青城派‘一字飞剑’施无为的大徒弟李道真,刚才与七杀门的师兄切磋了一下,献丑了。”此番话说得漂亮得体,众人纷纷为其鼓掌喝彩。一场欲要发生的野蛮群战似乎在他一搅之下,立时变得文明起来。

  “好!在下崆峒派莫白,想领教一下李师兄的高招。”一位面目清朗、声音洪亮的小伙抱拳跃出。李道真眯缝着眼瞧了瞧莫白,微一拱手道:“请!”“请”字一出口,人之身形立时如风般展开,飘然跃众,宛如鹤立鸡群。莫白凝神静气,展开身法对敌。

  李道真是青城派“一字飞剑”施无为的高徒,眼中甚是高傲,莫白在他看来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手一拂袍袖,脸上轻蔑一笑。

  莫白一掌拍出,呼啦生风,直取李道真面门。这一招乃“崆峒派”“无涯龙蛇拳”中的“游龙走蛇”,此招变化无端且拳劲刚猛沉厚,旁人看似莫白打向李道真的面门,实则不然,端的无法测度。莫白一上来就出此狠招,端的要一招制胜,欲让李道真在众人面前大大出个丑,也好显示自己的能耐远胜于他。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李道真一敛笑容,一招“青城叠翠”,手影虚幻无穷,层层叠叠拍出,亦是变化无端。两人以虚打虚,以实打实,眨眼间已然斗了十四五个回合。看得旁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大声喝彩。

  木延畅抱手于胸,看着两人对打,也是不住点头:“这‘青城派’ 的李道真与‘崆峒派’的莫白,论武功技艺确是各有千秋。”沈若寒听了,笑了笑,却不言语,只是看着他俩乍合乍分地斗着。“你怎么不说话?”木延畅用疑惑的目光瞧着沈若寒。沈若寒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我?哦,是啊他们门派不同,自然是各有千秋了。”木延畅呵呵一笑:“我还以为沈兄看傻了眼了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儿。”沈若寒一哂,继续看李道真与莫白的对战。

  场上两人拳来脚往,越打越快。李道真一招“蜂起蝶涌”右掌食中二指一并,就如蜂之尾针,点向莫白前胸要穴;劲力绵绵,就如蝴蝶翩翩飞翔,似无若有。莫白左掌横收,一招“力据来敌”格挡李道真的凌厉攻势。谁知李道真虚晃一枪,左掌向上斜撩,反手一勾一拍,莫白胸腹间顿时如遭石击,疼痛不已。脚下虚浮,立时卖出一个破绽,李道真眼锐,左脚瞬间横扫而去,莫白站立不稳,被李道真勾扫倒地。莫白落败,满脸涨得通红,一言不发,爬将起来,左手捂住胸腹处退了回去。

  莫白在“崆峒派”中已是第一代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今朝竟被“青城派”的李道真打败,算是把“崆峒派”的颜面丢尽。自他回到队伍中,其他人皆都避瘟疫一样避开他。莫白垂头丧气、神情萎靡之极。

  木延畅心中一直是看好莫白的,想不到他竟然落败,真是大出他意料之外,不禁然“嘘”了一声。

继续阅读:第四十二章 心照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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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脉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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