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儿咬着唇,夜晚下她的眸里水雾一片:“姐,我该怎么办?”
要是之前我定会一走了之,毕竟这人我不熟悉,她怎样都是无关要紧,如今不知怎的我狠不下心了。
婵儿这人虽算不得单纯,但也不至于心甘情愿到为了地位给王朝在一,我想没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会给老男人做情人,她会和王朝扯上关系定有什么苦衷。
“既然害怕,当初为何选择这样?”我冷眼看她:“做了就要承担后果,王朝可是有家室的,他夫人可是临县的富家商人的女儿,忌惮她的身份王朝纵使再花心可连个小妾都没有,要是被他夫人知道,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听我此言,婵儿哭的更是悲戚:“我没办法,我爹娘死了,剩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总需要活下去不是。”
“从军,干活,在店里工作,哪个不行你偏偏选择这条路。”
“是我的错。”婵儿猛的跪在地上,双手狠狠的握在一起,泥土深陷:“是我一时爱慕虚荣相信了王朝的鬼话,才会变成这样。”
我静静听婵儿哭,月亮下了眉梢,线下已有九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舞厅便关门。
“为什么找我?”我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
“我……我谁都不认识,只认得姐姐你一个人。”婵儿哭喊声破了嗓子,抬头看着我,脸颊两行晶莹的泪珠滑下:“姐,求姐姐给婵儿指名一条活路。”
“我也是无权无势的平凡人家女子,能帮你什么。”我嗤笑一声:“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应有的惩罚。”
婵儿只是一个劲的哭,由原先跪在地上转而爬下,双手掩面到失声痛哭。
我看着这样的婵儿有三分怜悯七分凉薄,若是都像婵儿一样日子拮据,无亲无故的便去选择做别人情妇,那这伦理道德何在,虽说我也是墨然的情妇,总归墨然未娶妻,也并非我主动招惹上他的。
接下来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想因为一个无缘无故的婵儿而乱了计划。
“我只说一句话。”我挑眉看她:“情妇也是他的人,万事懂点分寸你即怀了他的孩子,想来王朝也不至于太绝情,温饱至少是不用愁的。至于能让王朝有几分怜惜你,还是要靠你自己。”
彼时一辆黄包车从我面前驶过,已到了上班人下班的时间,我伸手拦了黄包车,临走前对失魂的婵儿说:“我看你也聪明,也有跳舞的天分,过两天我便会离开繁华楼,有你在王朝也能安心不少。”
回到繁华楼正好十点,幕后人散去,只留几个打扫的工人,我来了王朝的办公室,敲了门进去。
王朝正在写一些资料,见到我颇有些惊讶:“妩媚怎么来了?”
我微点了头,在一旁椅子上坐下:“老板,我想说件事。”
“有什么事就说,拖拖拉拉的性子可不像你。”王朝半调慨。
我浅笑看着王朝:“我想辞职。”
事实上我没有把握王朝能同意我的要求,毕竟当初是他给了我一条活路。
半晌王朝停了手中的钢笔,略有些诧异的看我:“好端端的辞职做甚?”
“没有别的原因,妩媚只想换份工作。”
“妩媚啊,我可待你不薄,当初你杀了人还是我帮你瞒过去的。”
“我知道老板对妩媚的大恩大德,以后若是能用到妩媚的地方,妩媚定会毫不犹豫的过去。”
王朝眸光骤然冷了许多,含了几分嘲讽:“知恩图报这句话你应该知道,这几年我也没强求过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喜欢你,你不愿意做我的情妇,我也没勉强,如今钱赚够你就要一走了之,真当我王朝是个摆设。”
我咬着唇,强迫自己心情平静:“这些年我为繁华楼赚的利息也够抵当年的恩情了。”
“放屁。”王朝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弄湿了我的裙角。
王朝起身恶狠狠的盯着我:“死三八,老子这地方是你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不妨告诉你,这里没我的允许谁都走不了,老子在银安县待了几十年了还没几个我怕过的,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在这挑我的底线。有种的嫁给基秋那个老狐狸,若不然一辈子都别想逃离我这里。”
次日我极少的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时我才起床洗漱。
昨天和王朝吵了一架,此后在繁华楼的日子里我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我知王朝折磨人的本事,我倒是无所谓,但愿别牵扯到父亲和暮雪才好。
桌上留了饭菜,想来是父亲清早起来做的,我匆匆用了几口便去了厨房刷碗。
没有意外的我去了报社那里买了今日的报纸。
路上一挎着斜包,手里拿着一叠报纸的信童高声吆喝:“重大消息,重大消息,独家密保,墨少司令犯了旧疾。”
我闻言在信童里重新买了一份报纸,旧疾,墨然有旧疾。
墨然有旧疾这件时间怎么会被公布出来,若是被日本人知道那墨然必多了个致命的弱点。
这些我从未听说过,墨然的旧疾究竟是什么。
想起这两日报纸上攀登墨然战失利,死伤无数,如今又身患旧疾,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的心脏处便传来一阵刺痛。
我苦笑了两声,这算什么,他有危险我倒是担心的不行。
我匆匆回了家,向在银安县的长辈们打听墨然的事情,墨然有旧疾这件事银安县定会有人知道,毕竟墨然上战场无数,多少次死里逃生,他的旧疾医院或者在银安县有地位的人一定知道。
就这样我找了半晌午,走遍了银安县的医院和巷口,奇怪在于没一个人知道墨然有旧疾的事情,我不禁有些纳闷,墨然受重伤在医院整治,医院的大夫和医生也说不知道。
我颓废的漫步在大街上,雾蒙蒙的天好似随时能下雨。
我实在被冲昏了头脑,墨然患有恶疾这种算是高机密的事情这些人又怎会平白无故告知与我。
雨,我的脑中猛的想起了幕浩,幕浩同墨然一样在银安县地位不一般,依照圈子二人应该有过交往,说不定幕浩晓得墨然的旧疾是什么。
我心下一喜,也顾不得方才因为疾跑而湿透了的衣服,去了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