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外面艳阳，隔了窗户透过窗纱零零散散的透射进来，落下一片黑白交错的光晕。
墨然的话夹杂着凉风，在我耳边递进，缭绕不觉。
娶我，我从未想过墨然会娶我，高傲如他，怎会娶我一个卑微的妓子让世人嗤笑。
我也未奢望他娶我，自从喜欢上他了之后，渐渐的我也有些贪心了。
人总逃不过贪欲和情欲，我也是凡夫俗子中的一个，亦是逃不过。
依墨然的身份三妻四妾少不了，我嫁过去也是个妾，上不得台面，但总归比情妇好些，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可以正大光明同墨然出现在一起，不必再藏着掖着。
我不安在于，墨然娶我究竟是为了我救了他一命，他不想欠我所以才娶了我，还是因为爱我。
两者相差太大了，前者是情后者是怜悯。
我苦笑了一声，第二种未免是我想太多了，前阵子清明节墨然还在难过与他去世妻子的事情，想来还是爱着她的。
忘了几年的人都未忘掉，怎么可能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
染指岁月中，我终究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个模样。
次日墨然要迎娶我的消息便登上了报纸，可谓是家喻户晓。
我不想也知外面的流言蜚语有多难听，一半是嫉妒一半是看不惯吧，怀着各种原因的心思在我出了门走在街上，这些人围绕我的话题便未停过。
“你看，那女子就是墨少爷将要迎娶的小妾。”
“长的一张狐狸精脸，脸墨少都勾引了去。”
“听过她还在繁华楼上班，不知道勾搭了多少个男人了，这墨少是怎么看上她的。”
无论别人怎么说，墨然娶我这个事实无人可以改变，也与我无关，这些年听的还少吗。
傍晚去了繁华楼里面的人见我皆是一脸的复杂，张显也是同样，几次欲张嘴说话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未说出。
王朝还在后台忙碌，见我过来便是阴阳怪气的道：“怪不得要辞职，原来是勾搭上了墨少爷，在我这干了几年想不到妩媚还有这样的本事。”
我拂了拂碎发，笑道：“无论怎样，妩媚感谢这些年王老板的栽培。”
“哼，说的好听，你以为嫁进墨家就会有好日子过。”王朝面露鄙夷的看我：“到时候有你哭的。”
这里没什么属于我的东西，同王朝和张显告别后我便离开了繁华楼。
这座舞厅不算豪华，建筑的却别有一番风味，红灯酒绿，万物诱惑中走到这条街巷，繁华楼总是被第一个想起的地方。
歌舞升平，半醉与酒肉陪客之间，这里不知载了多少的悲欢离合。
我叹了口气，看了最后一眼，在我离开之极便见到幕后婵儿匆匆忙忙的走过来。
“姐……姐姐。”
我站着未动，只道：“有了身孕不宜做剧烈运动，你不知道？”
婵儿跑到我面前停下，摆了摆手道：“没事，我的孩子哪有这么娇气。”
我看她面色红润，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蕴漾了一层灵动的雾气，几日不见面色也红润了不少，想来过的是不错的。
“找我有什么事？”
婵儿握住我的手，一脸感激的看着我：“姐，多亏了你的好言相劝，我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
“我只是说，做还是靠你自己，所以不必多说。”
“姐，你辞职后离出嫁还有一两个月，出嫁总得需要点体面的嫁妆不是。”婵儿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蓝色布料包裹的物品：“这是一点钱财，算不得太多，希望能帮到姐姐。”
“不用了。”我皱眉，婵儿却强行放在我心里，叹了口气道：“这是王朝给你的，他不想让你知道。
“他给我的？”
婵儿点头：“总归在这工作了几年，姐姐为繁华楼做出这么多的贡献，王朝也不是个完全冷血的，自然看在眼里。”
我看着手里约莫有十几块大洋的包裹，心中复杂。
我从未想过王朝对我有什么感情和怜悯，只觉他拿我当一个赚钱的工具，别的便没了。
如今，我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我咽了口酸涩，对着婵儿说：“替我好好谢谢他。”
“好嘞，姐。”婵儿见我接下，笑的弯起了眉眼：“姐，我先走了，等会要忙了。”
我点头，看着婵儿的身影一点点没入黑夜，瘦小的慢跑着进了繁华楼。
无边的夜色渐渐笼罩了天，走了这一程路我胸口的伤隐隐又痛了起来，前方是上次温岚的古玩店，夜晚灯火通明的亮堂，我走了进去。
温岚穿着一身淡蓝色百合花的旗袍，头发绾成妇人的发髻，略有些单薄的身子正擦拭着柜台上一件件形状各异的古玩。
我悄声进入，放下手中的包，在温岚背后轻唤了声：“姐。”
温岚闻言回头，见我先是欢喜，随后便是担忧的放下抹布扶住我：“身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大晚上的出来做甚。”
我被温岚强行按在檀木的躺椅上，我无奈的笑了笑：“哪有这么娇贵，没事的。”
“什么没事有事的，你现在年轻察觉不出，老了可有你好受的。”温岚嗔我一眼，随后像想起什么起了身去一旁的柜台上翻找：“对了，昨天我一朋友送了我一棵人参，虽不是什么千年人参的稀奇，到底也是人参，等会你拿走吧，补补身子。”
“不，不用了姐。”我连忙拒绝。
“和姐客气什么。”温岚找到后便塞在我的包里：“这东西姐也用不到，留着也是浪费。”
想起方才婵儿的话，如今我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的厉害。
忍不住，我微红了眼眶看着温岚：“姐。”
“大姑娘家的，还这么爱哭。”温岚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我的眼眸：“若是真感谢姐的话，结婚当天便让姐当你的母亲吧，姐这一辈子没儿没女的，能参加你的婚礼也是圆了姐的梦。”
我吸了吸鼻子，笑着点头：“好，还劳烦姐姐替阿妩选嫁衣。”
“傻丫头，你这么喜欢墨司令，到了墨府不知要受多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