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梁将我放在一旁竹椅上,走上去替女子盖好了略有些凌乱的被褥,他低头温柔的在女子额角落下一吻,柔声说:“又不好好睡觉,你看被子都乱了。”
说完还捏了捏女子的脸颊,眉宇间温柔的不像话,好似那女子是真的只是睡着了般。
可惜那女子死了,隔的很近,我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女子脸和唇更是苍白的吓人,这种面相和当年母亲去世是一样。
权梁不知在女子耳边说了什么,便是一笑。
我也不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许久,外面阳光正直中午,权梁才起身,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权梁在我旁边坐下,神色凝重,又好似神色跑了远方,渺远的不像话。
他说:“这是我的妻子王优,妍儿的姐姐。”
我歪头趴在桌子上,这样不至于身上的伤口疼的无法忍受,听权梁说完我只是点了点头,未说话。
“几年前家里变化,她被日本人下了毒药后一枪打在左胸口处,人人都说她死了,可我却不信,她鼻尖还有呼吸,也有人说能救她。”权梁望着床上女子,目光透了几分沧桑:“我找了几年,终于有人告诉我可以救她。”
我浅笑望着她:“便是二十个女子的心头肉。”
权梁不置可否,微微点了点头。
“那为何选择银安县?”我问他,既然几年前选择离开,为何会为了这样一个不知真假的发子重回银安县。
“我恨这里,恨这里的每一个人。”权梁眸子戾气满满:“即便这个发子是假的又如何,银安县的人都该死。”
我皱了眉头,随后又松开,权梁这样做自然有他的原因,他既不说,我何必多问,万一惹怒了他,白白丟了性命那就太不值得了。
好奇心害死人这种话,我还是相信的。
“那为何不杀了我,这样就能救你的妻子了?”
昨天明明只需一步权梁便可以达到目的,简单只是因为墨然的原因放弃,投资有些枉复了权梁这些日子的绸缪。
“你以为我不想。”权梁转眼恶狠狠的盯着我:“墨然那小子昨天半夜偷袭,老子丧失了不少弟兄,还有一半被墨然抓走,墨然拿这威胁我,若不然你必死。”
偷袭,这个倒是挺符合墨然做事风格的。
我嘲讽的勾起唇角看他:“活该,你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所以刚刚才会寻了理由让妍儿赶回山下。”
“她是优儿的妹妹,我自然要保护好她。”权梁面色阴寒:“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临死前老子也不会让墨然好过。”
彼时外面闯进一人,那人慌慌张张的跪在地上,对权梁说:“老大,墨然炸了我们外面一座阁楼,死了不少弟兄。”
“妈的,这小子是非要毁了这里才甘心。”权梁将目光看向我:“还好,老子还有一张王牌。”看着权梁阴森森的笑容,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下一刻便见到权梁命人绑起了我,几个大汉将我抬走。
“墨然既然能来救你,老子就不信他会不管你的死活。”
这是在这里待了三天四夜后第一次见外面的景象。
天依然如以往日子里暖和,中午了略带了些燥热。
城墙外墨然高高坐在马匹之上,身上穿着灰色的修身军服,腰间别了一把手枪,俊美的五官,如剑的眉眼,整个人看起来英气逼人。
墨然自带了一股傲气,身后是将近两百余人,他的帝王之气毫不掩饰的彰显出来,我笑了笑,这样的墨然,真的让人有种甘愿臣服与他的魅力。
我被吊在城墙外,脚下是几十米的距离,若是掉下去我定会死的很肯定。
系着我生命的绳线此刻正在权梁的手里,他若是松手,我必死。
这样被吊着我胸口的伤口又重新裂开,透湿了灰色的裙衣,一股液体顺着胸口流向我的肚腹之上,温温热热的。
我望着耀眼不已的墨然,苦涩的笑了笑,我从未想过这一生会对生命产生不舍,那个尊贵的男人啊,从上次繁华楼下吻我之后,我便对他产生了情愫,可我不能告诉他,我不甘心,更是放不下自尊和骄傲。
可如今这一切似乎都有些遥远了。
墨然似乎也在看我,他的眸一如往常的冷,情感未加,我的视线不清楚了,他的轮廓越发模糊不清晰,我闭上了眼睛,也罢也罢,一切随命。
权梁高高举起手中绳线,高声说:“墨然,你不就是想救这个女人的性命吗,那好,你自断右臂,放我这些兄弟一条活路,我便放了她。”
权梁的话在我耳边不停盘旋,回荡在这片荒芜的半山半草之中。
我摇了摇头,权梁将墨然看错了,他怎会是一个为了一个女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更何况是像我这种女人,权梁的这次赌,注定是失败的。
可话是这样说,我还是禁不住望向了墨然,我好想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不舍和犹豫,虽说不代表什么,最起码证明我曾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印迹。
墨然深邃的眉眼望着坐在城墙之上的权梁,依旧冷的吓人,连正眼都未看我:“我是少司令,职责是剿匪,这次除掉你只是未了还银安县太平,与这个女人无关,她的生死没有任何意义。”
墨然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在这个明媚的中午却让我心尖隐隐做疼。
我不禁红了眼眶,咬着唇冲墨然大喊:“那你来干嘛?”
“剿匪。”墨然冷然,没有任何犹豫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我苦笑了一声,彼时权梁已渐渐没了耐心,我亲切的感受到绳子的起伏不定。
“你可真够无情的。”权梁见商议不成,眼里划过愤恨,半松了绳子:“这个女人也真是可怜,既然商议不成,本少又从来不是做亏本买卖的,那今天这个女人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言罢,权梁双手一摊,绳子如断了线的项链滑落。
“啊。”耳边是呼啸不停的风声,看着脚下离我越发近,我发出一声尖叫。
墨然,我恨你,没有缘由的恨你。
之后发生什么我已记不得,撕裂的疼痛让我脑中空白,思绪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