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与女人接近，二十年单身，今天让她进门洗澡也是看她可怜。
她蹲在咖啡店与另一家铺面的墙壁角落，面前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碗，她不像别的流浪者饿了去翻垃圾桶，他见过她在中午时依旧保持蹲着，凌乱的头发遮掩了她的面容。
入目雪白的小脚令他停滞了几秒，心中不禁升起几分隐隐的期待。
哗哗的水声停下，胡淼淼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出，“是你回来了吗？”
那双小脚脚趾卷缩，双脚合并缩在角落，可百叶窗似的浴室木门下角根本无法掩藏。
她也很不习惯邋遢，可……
“你将衣服放在门口就好，谢谢。”
等了几秒毛向文应了一声，“哦，”脚步声响起，他搬了一张小凳子将买来的衣服放在凳子上，“你等两分钟来拿，我在门外等你换好衣服。”
“谢谢。”
胡淼淼双手护在胸前，缩着背脊。
毛向文走远，开门，关门，他就站在陈旧又狭小的门外过道上，入目的是小区里成年的苍天大树，它已然有了冬日的萧瑟，更显得小区陈旧破败，不知为何他的脑中一闪，出现的是那双莹白小巧的脚，视线下移，他见到自己黑色帆布鞋，与他的差别很大。
他是职校的学生，毕业两年，他的身边也出现过不少的情侣，也不是没有女人向他表白，可他有理想。
只是今天他有一点点异常，大约是见她可怜吧。
房门开启，一双怯怯的眼睛看向他，“我已经好了。”
浅黄色的薄棉衣有些宽松，映衬着她的皮肤如玉。
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毛向文看着她脸上浮上一点点淡淡的红晕，“嗯。”
胡淼淼走出，她还穿着那双破烂的运动鞋，毛向文一愣，“你在家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他走得很快，转头时看向走廊尽头约一米五几高的女人，彷如一副画，那一刻他的心跳快了。
胡淼淼不知毛向文去做什么，她低头看着虽被她洗了，但还是染上污渍的运动鞋，她的眼里充满慌乱，她想扔了鞋子，可她害怕……
五分钟后，毛向文气喘吁吁地提着一个盒子走进，“你的鞋子已经破了，我给你买了一双，换上。”
胡淼淼下意识将双脚藏起来，毛向文以为她不好意思，就将新鞋子放在距她半米处，“冬天冷，别感冒。”
他的话令胡淼淼鼻子一酸，触动了那条弦，轻声道，“好。”
胡淼淼拿过鞋子，她走到背地处脱下鞋子，换上新的鞋子。
鞋子有点大，穿着很舒服，她站起，将那双破旧的鞋子放进盒子里。
毛向文转身，“我给你扔了吧。”
胡淼淼握住鞋盒，“不用。”
他以为是她舍不得扔掉，眼中又升起一丝丝怜惜。
“中午你只吃了一小盒关东煮，现在饿了吗，我弄点吃的，你坐在这里看电视，”他打开电视机。
是新闻频道，毛向文调到电影频道见是一部喜剧，笑着与胡淼淼说了两句，起身走向最里面的简易厨房。
“胡淼淼。”
她说出自己的名字。
毛向文反应了一秒，他忙回，“毛向文。”
他笑着拿出小冰箱里的食材走进厨房。
胡淼淼看着电视，心情还是没有平复，她被那段难以磨灭的记忆折磨着，所以她喜欢蹲在喧闹的大街。
很快毛向文就弄了两个菜，一个汤，米饭。
胡淼淼许久没有吃到这样香甜的饭菜，她饿了许久，吃了一点却吃不下了，胃里一阵翻搅，她没忍住跑进了厕所。
毛向文走到门外，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胡淼淼吐完才有气无力地道，“大约是饿久了，今天吃得有点多，胃不舒服。”
番茄鸡蛋有着淡淡的腥味，还有那红红的番茄，胡淼淼止不住呕吐，胆汁都吐了出来。
毛向文担心她身体出了问题，强烈地要她去医院，胡淼淼胃里挺难受的，她跟着毛向文去医院做了胃部检查只是轻微的小毛病，血常规倒是发现她的白细胞偏高，细菌感冒，拿了些感冒药。
胡淼淼想走，毛向文以着她身体不舒服为由留她在家。
毛向文的相陪，他的关心令胡淼淼静下心来。
一间房，一张床，毛向文将床让给胡淼淼，他弄了一个地铺，就在床下方。
初冬的晚上也是很冷的，胡淼淼觉得毛向文挺不错，虽是男女有别，可现在的她哪里还能注重这些，她是被他好心留下，她总不能见他在夜里着凉，再说他明天还要上班。
她的声音很小，双手捏着被子一角，“你还是上床睡吧，中间用枕头隔开。”
房间里很黑，毛向文就躺在胡淼淼的下方，吃了感冒药，声音恢复了些清脆，落入毛向文的耳里，他的脑中又浮现白天里那双莹白的小脚。
他不是轻浮的男人，却在这个初冬的黑夜里就像受了蛊惑，应了一声就收拾着地铺，然后抱着一床毛毯睡在另一边。
陌生的男性香皂味涌入鼻息，胡淼淼有些慌张，更贴着床边。
闭上眼睛，她又看到那副妖艳的红色，她不敢睡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夜。
“没有找到？”
男人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一个女人都找不到，你们有什么用？”
“豪哥，我们将江边一片区域都找完了，真的没有一个小个子的流浪女。”
王家豪盯着黑夜，嘴角的兴味更浓了。
“继续找，我就不信她能从蓉城消失了。”
“对了，新猎物有多少？”
“根据合约逾期的有十个。”
“那不用着急，现在警方那边还查得严。”
外环那么僻静的地方都给警察端了，虽说是网络泄露了地址，可见也不是那么保险。
他得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那谁你来开车。”
最近收了一个小弟，他想出去一趟，随意点到他。
只是新来的人不懂路况，他将车开到蓉城的外城山脚，无路可走了。
“豪、豪哥，我找不到路了。”
王家豪昨晚没睡，今天一直忙着处理些事也没有休息，就他刚才打个盹的时间，新来的竟然将车开到蓉城的龙山山腰。
“艹，你他么是个人才。”
王家豪落下车窗，他在黑漆漆的夜幕下见到一点点白色的物体，霎时他的脑中一闪，他找到了最佳的藏匿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