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一会又玩一会儿,已经快到中午了,有些同学要回家、大家也都饿了,干脆结束比赛,到附近的茶餐厅吃饭。
唐天一边对几个同班同学们说着:“今天我请,别客气尽管点。”一边在靠窗边的桌子招呼唐晔和何家兄弟坐到一起,拿过餐牌就开始选菜式。
何家兄弟按照平时的口味快速选了碟头饭和饮料,但到了唐晔那儿,却犹豫不决,太多让他新奇的东西了:无论是菠萝油、还是丝袜奶茶、还是四宝饭、还是烧鹅濑,他都想尝一下。
唐天一边从弟弟手里接管了菜牌,一边说:“下次再带你去吃好的,这次听哥哥的。”他招来侍者,自作主张帮弟弟做了选择。
何家兄弟奇怪地问,“难道你没吃过这些?”
唐晔摇摇头。
“你哪个乡下出来的啊,哈哈哈,好好玩。”何家兄弟对这货来了兴趣。
唐天点完菜,有点宠溺地摸摸弟弟的后脑勺。
碟头饭很快送上来,唐天让人拿了个碗,从自己碟里夹了鸡蛋递给弟弟,想想又给他加了好几片牛肉,一边说:“你先吃,给你点的蒸饭估计还得好一会儿呢!”唐晔点头答应,又认真地说:“那我的等下也分给你。”
何家兄弟从刚才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就一直觉得好欢乐。
何柏文学着唐晔柔软的语气说:“唐天哥哥,我也要吃一口。”唐天毫不客气拍掉他的手,笑骂着“滚一边去”。何嘉南也笑着说:“这是照顾小宝宝吗,好奇怪。”
唐天用嫌弃的语气说,“他是比我小些,又很少出门,食物过敏,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太难养了。5月份还病得差点死了,不宠不行。”眼神里却挺温柔的。
“这么严重?”
“说了我已经好了!”唐晔吃得嘴巴鼓鼓的口齿不清,一脸不高兴。
“你还说!刚才动一下还喘成这样!今年生日都是在医院里过的,还想明年再来一次?”
“不要再说了!”他想起以前唐天是怎么嫌弃自己的病,刚认识了新的朋友,他可不想马上就被人排斥。
“好好好,不说不说。”唐天安抚道。他转向何家兄弟:“一是因为他从小身体不太好,我家那怪老爷子一直把他关在家里,既不让去上学,也不让他出去玩耍,反正就是不让出门,就一直把他养在大宅哪都不许去,就差没用铁链拴住了。”
“不会吧,出门都不让,这么变态?”
“刚听说他没念过小学,我还以为他说笑的!那你爸妈不管?”
“我爸爸妈妈不是……”唐晔正想解释,唐天硬塞了片牛肉进他嘴里,不让他随便说话,又说,“二是……何嘉南,你知道他入学考试,理科全满分吧?”
何柏文惊讶,“不会吧?”何嘉南点点头,说:“还有,上月月考成绩还没公布,不过我内部消息得知他们三班有人也是全满,包括附加题也全对。估计也是你?”
唐晔一边嚼着牛肉边大言不惭地点点头说,“太简单了,最后那道题我随手写了两种解法。”
何柏文对堂弟说:“我说你怎么刚才那么主动粘着他讲话,平时没见你这样。”
“沾点我们学霸的霸气嘛。”何嘉南笑道。
唐天又问他:“那你觉得你的同班同学,水平如何?”
“就没看过哪个人数学比你烂的了。”
“不用拿我作对比!”
“要说实话吗?”唐晔的眼神扫了扫坐在对面的何家兄弟。
“你说吧,我们保证不会揍你。”
“还行吧,只是这些课本太简单了。”
“课本简单,什么叫难?”
“就没有什么难的,不懂的就看书查资料呗!”
“那你说说最近在看什么书?”
“最近在看关于拓扑量子序的一些基础理论,就是,一种特殊的量子状态,它在量子计算和量子信息传输中表现出独特的性质。据说这种量子序对环境的干扰具有很强的抵抗力,这意味着在量子通信和量子计算中,信息可以更加稳定和安全地传输和存储。此外拓朴量子序还涉及到阿贝尔统计和分数化的量子数。我觉得很有必要深挖一下。”小小的脑瓜里却冒出宏大的想法。
三脸懵比。
何嘉南说:“……我大约、似乎、好像、有那么一点儿记得听过这些名词。”
何柏文说:“那啥,弟弟,你和我叔,就是他爸——”他指指何嘉南,“肯定有得聊,他是大学物理学院的副院长。”
“所以,你们大概能明白这个可怕的小脑瓜里装的是啥了?”唐天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唐晔嫌脏,拍开他的手。
“他这么聪明,你家里人应该开心死了才对。”
“一般来说是,但是,我爷爷的想法却并不一样。”唐天压低声音说,“我有个亲叔叔,比我爸可能小十几二十岁,但从小非常聪明,8岁时就被中科大的少年班招了去。但是没过几年,他就在不知道什么实验中因为事故去世了,我都没见过他,只是听爸妈提过一嘴。我爷爷当时难过得要死,所以,当身边出现了这一个和我叔同样聪明的孩子,爷爷根本不想让人知道,怕又会重蹈我那叔叔的覆辙。”
“但人与人又不同,不能说把你这叔叔的经历就强加给别的孩子呀!不过这样好可惜啊,我觉得以他这头脑,也选得上中科大少年班的!”何柏文一脸诚恳地说。
何嘉南也惋惜地看着他,“太过份了,小时候就算多聪明,不念书学习,大了就啥都不懂了,就像那个项……项什么一样。”
“像什么?”大家奇怪。
“项……什么,忘记怎么念了,哈哈哈!就是那个传说中,七岁就当孔子老师的那个项……庄?项梁?三字经里有写的。”何嘉南挠着自己脑袋说。
唐晔忍不住噗哧一笑:“是’项橐’吧?三字经写的是‘昔仲尼,师项橐,古圣贤,尚勤学’。”
“对对对!那典故是啥来着了?我搜一下。”一说起历史典故,何嘉南脑子里就空白一片了。
唐晔含笑帮他续上:“《战国策》中这样记载的——孔子遇项橐于途,问曰:‘何火无烟?何水无鱼?何山无石?’橐对曰:‘萤火无烟,井水无鱼,土山无石。’子曰:‘善哉!吾尝闻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今见子之答,果非虚语。’橐复问孔子曰:‘鹅鸭何以浮水?鸿雁何以鸣叫?天有几星?地有几屋?’孔子闻之,默然良久,乃曰:‘吾虽为圣人,然于子之问,实有未解之处。愿受教于子。’遂拜项橐为师,共游数日,相互问难,皆有得焉。”
“对!就是这个!”何嘉南叫道。
“这个典故我倒是知道,不过一说到哪个典故,居然能马上原文背诵的,还真是,天才呀!”何柏文感叹。
唐天疑惑:“你直接说《伤仲永》不行么,课本上就有,非得说个不懂的字!但这个故事只是说项橐小时候厉害而已,与‘小时了了,大时未必’有何关系?”
“……”何嘉南无语。
“哈哈哈哈,肯定是我婶教他的呗,我婶是历史老师。《伤仲永》大家都学过,没法显摆呀,可惜某人的猪脑子只记住前一半,后一半忘了吧。”何柏文得意洋洋揭堂弟老底。
何嘉南锤了一下桌子,“我也不记得这人物后续了呀,我妈又没说清楚!好像是后来十二岁当上宰相?”
唐晔轻声补充,“……那是甘罗。甘罗与项橐,在史书上的联系在于,《史记》记载,战国时期的甘罗引用了春秋时的‘项橐七岁为孔子师’的典故,类比自己十二岁就担任秦国的上卿、也和项橐一样聪明的意思。”
何嘉南不耻下问:“你太厉害了!那你顺便告诉我,这个项橐长大之后怎么了。下次我好记得。”
“正史上没有确切记载项橐长大的故事。”
“那也就是‘泯然众人已’,不值得记录了呗!”
“不过有些野史写过,这个项橐在12岁就死了,后世考证,这个记载的可信度很高。”
“啊,不会吧,12岁就死,太惨了!”
“毕竟春秋时期战乱不断。但我认为,慧极必伤,早早的……死于多虑吧。”
“呼——”一阵寒风从窗边刮过。
“喂,别说这个了,我们都是12岁啊!突然好冷啊!”唐天声音有点儿发虚。
“我上星期刚过了13岁生日!”何柏文莫名觉得庆幸。
“我也快要过生日了,不到一个月!”何嘉南也呵着自己胸脯。
唐天:“……我还3个月,靠!”他又突然抱着弟弟的肩膀,说:“小晔,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才11岁,前几个月病成这样子,该不会?!”
“你想啥呢!拿我跟个两千多年前的人比!”唐晔对哥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等下,他才11岁?”何家兄弟倒是抓住了重点。
“……嘘!我说漏嘴了,你俩别叫那么大声。这家伙呀,学籍上用了和我一样的出生日期01年12月份,实际上他是03年的!”对着自己的密友,唐天倒是知无不言。
“啊,比我们小了两岁啊!话说这也能随便改?”何氏兄弟奇怪。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定的,反正就搞定了呗。”唐天说。
唐晔的嘴唇微微张了一下,欲言又止。
“那他究竟怎么就能’出关’了呢?”何柏文更好奇这奇怪的家庭关系。
“其实是从我去年生日开始……”唐天说起。
话说唐晔与爷爷唐万里一直住在云山脚下人迹稀少的唐家大宅。
唐万里年轻时是一名军人,为人仗义。中年发迹后,他仍保持着乐善好施、乐于助人的品质,积极提携青年才俊,深受众人感激。然而,命运却接连对这个仁人君子进行打击。先是不到五十,他深爱的妻子因高龄产下次子唐晚星而不幸离世;随后,在花甲之年,他万般宠爱的次子晚星也因事故离世。
唐万里膝下,现在不过只有长子唐山海,唐山海娶了父亲的老战友、川蜀归氏的大女儿秀兰为妻。与夫人归秀兰有两名亲生子女,21岁的长女唐笑和快13岁的长子唐天,再加上这个安在山海夫妇名下入了族谱的次子唐晔。
而唐山海夫妇毕竟做生意忙,安家在城里的CBD中心的珠江新城里,唐山海的夫人归秀兰也不舍得宝贝儿子远离自己,唐天便自小与父母同住。如此,唐天与爷爷从小并不特别亲。
唐天六岁那年春节,发现爷爷家多了个病焉焉、瘦得像猴子似的、据说四岁多的孩子。这来历不明的孩子,当年由唐万里亲自收养,据说这孩子,长相与奶奶、以及早死的二叔十分相像,深得爷爷唐万里欢心,老人家亲自给他求了个名字“晔”。而这个唐晔,后来虽然病情好转,长高长肉了,五官也长开了、像混血儿似的精致又立体,但早年长期病弱,性格阴郁沉闷。整天躲在大宅的园子里,对着树、对着花、对着金鱼、对着蚂蚁自言自语,唐天觉得他奇怪极了。
小时候初见时,唐晔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兴冲冲跑过来打招呼、给他看自己的无聊画画,塞些不值钱的破玩艺儿给他当礼物。但唐天根本就不搭理他,还当众弄坏他精心做了送给自己的东西。
唐天小时候曾做过一个梦,梦见这个小孩穿着白色的长袍,披着一件紫色的外衣,就站在院子里一棵老树下,向自己微笑招着手,结果自己跑过去时,这小孩又像花瓣一样,片片碎开,把唐天当场吓醒吓哭。又听保姆说这小孩有病,当着他面说他是“痨病鬼”,也跟着一些保姆叫他“私生子”、“小贱种”什么的,怎么难听怎么说。
后来,唐晔一见到唐天,就躲得远远的。
去年,即2013年12月下旬,在唐天12岁生日的那天,唐晔被送到了唐天的家。作为挂在唐山海夫妇名下的第三个孩子,他理应出席哥哥的生日宴会。
那天早上,唐天与妈妈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其实唐天一直对音乐的兴趣更大,从小对着电视、音响里的歌咿咿呀呀,四岁开始学钢琴,到现在12岁了,单论琴技并不见得非常高超,但乐理知识却十分扎实,再加上继承自妈妈、一个四川妹子的亮堂嗓门,唐天的声线非常独特而优美。从几年前他自己就尝试过写曲子,到现在陆陆续续自己也能自创自弹自唱好些歌曲了。这确实是让父母极为欣喜的技能,但对于他们这个经商的家庭而言,嫡长子应该掌握的是对商业有更大助益的技能,而非文娱事业。
归秀兰希望唐天能像比他大8岁的姐姐一样,从小就读于名校,考入欧美的著名商学院,既学习又与世界财团的继承人建立关系,拓宽视野。毕业后,他应在集团各部门工作,了解基层,逐步掌权,最终继承家业。怎知,唐天在英语上虽有所长,数学狗屁不通!尽管大女儿表现出色,但归秀兰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太久——毕竟女儿将来要嫁人。在生下女儿后的八年里,她一心期盼儿子。
生日那天早上,唐天早早起来,一溜烟又进了琴房自己又开始在那儿作曲了。归秀兰起床吃过早饭,正在嘱咐佣人安排餐食,忽然听到楼上传来儿子的清唱声。她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冲到楼上的琴房里骂儿子。
方源奉唐万里的命把三少爷唐晔送来时,正看到好些女佣围在房间门口交头接耳,房里传出大夫人归秀兰的尖声叫骂以及二少爷的哭喊声。
唐晔若有所思地来回看着归秀兰和唐天。那两位据说是他的妈妈和哥哥。
过几天,便是2014年的元旦。唐天跟爸爸妈妈一起坐车回位于云山深处的大宅。爷爷在十几年前就一直住在这里,陪着他的、能随意出入的只有跟了他几十年的老助理方源。
原来唐山海的大女儿唐笑也住在这大宅,四年前唐笑去E国留学之后,偌大的房子除了唐万里,就只有这个不明来历的混血小孩唐晔。
坐在车里,爸爸唐山海还不住地叮嘱:“小天啊,你可别再欺负他了,说了很多次他是你二叔唐晚星的孩子,实际上是你的堂弟,既是家人,我们该好好待他。”
唐天听妈妈说过,爸爸有个弟弟,比爸爸小了二十岁呢,但他对这个才15、6岁就早死的二叔没任何印象,他“哎”了一声。
归秀兰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骂,骗谁呢!小叔子一直在京城、住在守卫森严的秘密机构,出入都有保镖跟着,守卫得比铁桶还严密,哪来的一个外国女模特能混进去和他留个种?别是这个唐晚星死了,就把私生子这腌臢事推他头上好不?
这二十多年夫妻相处,归秀兰也看出这唐晔的确不是自家老公的娃。但是,公公可就难说了。别一下子给我整出个三儿子变三叔,辈分爬到我家天儿的头上。
天气和暖,他们回到云山大宅后,爷爷邀他们一起逛逛自家园子。
这个大宅建在云山一个山拗里,山坳本来地方不大,几进院子却设计得错落有致,显得大气又别致。一些一层或两层的新中式建筑矗立其中,以风雨回廊相连。
刚才他们停车的地方,是在正厅外面。第一进院落恢弘大气,是会客宴请的正堂。
现在喝茶的院落,也是唐万里日常住的正房,是宅子第二进。正房东面,是为山海两夫妻备下的东厢房。西厢房空置。沿着正房后方小径向上沿山坡走几级楼梯可到达老父亲最引以为傲的、有两层半高的藏书阁。往后直走穿过月亮门,他们现在迈进的,就是名为晴园的宅子后园,本来是建给所有孙子女们居住的,但现在平时也就是三少爷唐晔一个人的居所。
大家跨过月亮门,正看见唐晔把亭中间桌子上盖着的布掀开,原来桌子上竟放置一架七弦古琴。唐晔展了一下晨袍的袖子,便拨动了琴弦弹了几个音。对于完全外行的唐山海夫妇俩听不出些什么,但音乐素养很好的唐天倒是听出来了,他弹的正是古曲平沙落雁的开头四个音——高、低、远、近。
听他往下弹到几个本来是模仿雁鸣的退吟时,唐天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这是乌鸦在喊救命?这小孩该不会以为古琴这么容易学、这么容易弹出意境吧? 嗯,不过这小子应该挺适合弹古琴的,毕竟这么短时间,能弹成这样算是不错了。
弹完两小段,唐晔站了起来,恭敬地长辈们打了招呼,又面对唐天说,“前几天才刚开始学,让哥哥见笑了。”
“你呀!该不会认为音乐这么容易学的吧?就凭你翻翻书,看看视频,就能学得好么?”
唐天说得有点趾高气扬,归秀兰一是怕公公因为唐天欺负唐晔而呵斥他,二也是觉得自己儿子在音乐上就是很有天赋,便假意批评儿子说:“小天你学音乐多少年了?你听得出小晔弹得不好,听着就算了,怎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呢?”
“哥哥说得对。我才学了三天,哪能跟哥哥相提并论。”唐晔倒是说得大方。
才三天?唐天暗暗吃了一惊,但马上装腔作势说:“那还行,比我还是差那么一点儿。”
唐晔突然咧嘴笑了,“好的,哥哥。不过你可要小心,别在你自己最得意的项目上,被我击溃哦!”他幽深的墨蓝眼睛直直穿透唐天的眼睛,慢慢一个字一个字笑着说。
唐天怔了一下。这句台词哪来的,要我怎么接?
爷爷唐万里却突然像是不经意提了一嘴:“山海,秀兰,把小晔带回去与小天一处,两兄弟互相学习吧?”
唐山海马上遵照了父亲的指示。
归秀兰以这孩子健康为由极力反对,唐万里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笑,言称“以多年战友老归的家教,相信媳妇必会善待这名养子。”见提到已逝的父亲,归秀兰只好忍着没发作。
之后,唐晔被送到自己家,他们发生了太多的事。
唐天对何氏兄弟说:“……就是这样,我们都考上重点之后,爸妈和爷爷就按当时的约定,不再干涉我们的生活了。”
“照你这说法,你们俩其实也是堂兄弟吧?”何柏文问。
“他就是我的亲弟弟。小晔,对吗?”唐天仿佛不放心似地确认。
唐晔刚才一直低着头,闻言抬头对哥哥笑笑:“嗯,是的。”
“对了,何嘉南,在学校也拜托你多看着他一点儿。”唐天拜托着。
“那得让他每天都过来我这儿报到吧,”何嘉南笑着,又转向唐晔,“要不然我和你不同班,怎么看得了你呀?”何嘉南对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差不多两岁的小孩,不由得也用上哥哥对弟弟的语气。
“好。”唐晔笑容甜美,这孩子主打一个顺从。
吃完饭,四人互道再见,唐晔跟哥哥坐上的士,回到在越秀区他们两人的房子。
“二少、三少。”进了高奢豪宅大门,大堂里的几个前台小姐站起来,热情地对着他们招呼。
唐晔微微晗首,就径直走到电梯前。唐天热情笑着回应着声音甜美又温柔亲切的大姐姐们:“姐姐们好呀!吃过饭了没?我们也吃了呀!吃什么了?哇哦,工作餐还那么丰盛,小心变成胖姐姐!……”
电梯到了,唐晔过来,默默扯着还在前台搭讪的哥哥的衣角一起进了电梯。
“二少爷和三少爷两个真是完全相反的性格,长得也不很像,他们真是双胞胎?”圆脸戴眼镜的前台小姐姐问她同事。
“呵呵,这个嘛,谁知道呢?”看起来比她年长几岁的另一位前台小姐拖长了声音回答。
“哎,我告诉你们,虽然以前一直难得一见三少爷,但传说,他才是老唐总的心头至爱。”又走来了一位穿着灰西装的前台小姐,“哪,我们大门口两边的两幅铜鎏金的松下焚香图,你们知道是谁画的?”
“谁?”“别卖关子了,说嘛。”
“就是这位三少爷,唐晔。”
“不会吧,一个中学生,国画能画成这样子?”
回到家,兄弟俩各自进了自己房间。
唐晔舒舒服服往床上一靠,拿过放在床头的电脑,连续按了几个一般人不太常用的键后,一阵温柔的淡蓝色光芒扫过他的眼睛,登录成功。
……
Hi,Nuit!我今天,认识了新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