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青眼睛发红地看着这一幕。
他紧紧抓着姜顾怡如手臂，一遍遍地重复着不可能。
他猛地抬头，。
顾怡如看到他的眼睛，吓了一跳。
她往后缩了缩脖子，有些惧怕眼前的徐砚青。
徐砚青捏紧姜黎的手腕，近乎要捏碎她的手腕骨。
“顾怡如，你之前在哪里生活？”
顾怡如着实被徐砚青这癫狂的样子吓得不轻。
但徐砚青这么在乎这块儿胎记，说明胎记肯定有什么。
顾怡如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说明自己从前的住处。
以前她和父母住在一处小镇。
这个县城，是她上学需要才转学来这里读书。
也是在这里，父母出了意外。
徐砚青呆滞地看着顾怡如。
他看着看着，眼泪落了下来。
他松开抓着顾怡如的手，又笑了起来。
顾怡如看着他又哭又笑的样子，吞咽口水。
徐砚青滑跪到顾怡如面前。
“对不起。”
“顾怡如，对不起。”
他颤抖着道歉。
他扬手给自己一巴掌。
那一声巴掌十分清脆，只一下，徐砚青半边脸上就显出五指巴掌印。
顾怡如眉头拧成川字，看向徐砚青。
她实在不理解徐砚青的所作所为。
“你在干什么？”
徐砚青跪在地上，垂下头，唇角都是苦涩。
“顾怡如，我认错人了。”
“你，你和你父母是我和我姐姐的救命恩人。”
顾怡如骇然地瞪大眼，眼里写满不可思议。
她从未设想过，她和父母还和徐嫣然徐砚青有关系！
徐砚青埋下头，双手抱着脸，眼泪从指缝隙间流出来。
“我和我姐姐也是桃花镇出来的。”
“那年冬天，我和姐姐在路边奄奄一息。”
“是你发现了我和姐姐，我和姐姐被顾叔叔和阿姨领到屋里。”
“叔叔阿姨给我和姐姐吃了饱饭，还给我们买新衣服。”
“如果不是叔叔阿姨经济条件比较拮据，我和姐姐恐怕已经和你成为家人了。”
“叔叔和阿姨把我和姐姐送到了福利院……”
徐砚青声音愈发哽咽。
“如果不是叔叔和阿姨，我和姐姐活不到现在。”
可是他却做了伤害顾怡如的事，甚至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徐砚青愈发恼火，他又给了自己两耳光。
他就是个蠢货，竟然做了那么多错事。
还认错了救命恩人。
徐砚青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顾怡如不可置信地听完徐砚青的描述。
她记忆猛地拉回到七八岁的一个冬天。
那年冬天格外冷，积雪厚到膝盖。
父母担心雪继续下下去，不方便出去买粮食。
于是便决定提前囤点食物。
就是在去买食物的路上，顾怡如看到了蜷缩在垃圾堆旁边的两个身影。
那两道身影蜷缩成团，露出的脸冻得青紫。
顾怡如告诉父母。
父母立即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医院。
当时顾怡如还上学，她并未看清救下的两个孩子是什么模样。
只知道是一对姐弟。
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会遇到他们。
徐砚青跪在地上，给顾怡如磕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顾怡如心里五味杂陈。
救徐砚青和徐嫣然的是父母，和她关系不大。
“你为什么记得我身上有胎记？”
徐砚青说：“你发现我时，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我身上。”
“露出的小臂上，看到了胎记。”
只是那一眼，徐砚青记到了现在。
顾怡如沉默着，没说话。
“顾怡如，我姐姐是怎么回事？”
顾怡如叹了一声：“先帮我解开，我慢慢和你说。”
听徐砚青讲完这些，顾怡如对他没那么防备，当然，她也没对徐砚青有多少好印象。
徐砚青连忙解开绳子。
他垂下头，像犯错的孩子。
顾怡如活动两下手腕。
“我知道徐嫣然的死，你在心里埋怨我。”
“但我和她的死真没有关系。”
顾怡如眉头拧成川字，表情也变得严肃。
“当时徐嫣然让我去打饭，她说她饿了，我便去食堂打饭。”
“等我回来，就看到徐嫣然被杀了。”
顾怡如粗暴地得出自己的结论。
“杀死她的人，就是苏余。”
徐砚青嘴唇翕动两下，他垂下眼帘，脸色仍旧苍白。
“不，不可能。”
“我姐夫不可能杀我姐姐！”
他声音都在颤抖，显然，并不相信顾怡如的这番说辞。
顾怡如轻叹一声。
“你姐姐一开始也不相信，但证据说明了一切。”
顾怡如悲凉地看着徐砚青。
“徐砚青，如果你姐姐没有死，她会带着你重新生活的。”
“苏余已经毁了你们的过去，你姐姐不想让他再毁了你的未来。”
徐砚青脸色顿时灰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怡如，嘴唇不停地哆嗦。
“不，不可能！”
顾怡如平静陈述：“你姐姐正是因为知道了所有真相，才愿意和我合作。”
“只是还没来得及……”
顾怡如心中伤感。
明明就差一步了，可偏偏……
徐砚青深呼吸。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
他想呼吸，可是喉咙哽住，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姐姐毅然决然和你合作？”
徐砚青声音有些沙哑。
顾怡如深呼吸，看向徐砚青。
“你要先做好准备。”
徐砚青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他垂下头，没有言语。
顾怡如斟酌用词，缓缓说：“你和徐嫣然从认识苏余开始，就落入了他编织的谎言陷阱中。”
“徐砚青，我说这些你或许不信。”
“但离开这里后，所有证据你都可以查到。”
“你和你姐姐最开始出事那天，苏余是同谋。”
顾怡如的声音很轻，近乎漂浮在空中，让徐砚青听的有些不真切。
徐砚青倒抽气，耳边嗡鸣声不断。
怎么可能？
从一开始，他和徐嫣然就落入了苏余的圈套！
徐砚青回忆起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
也是他和徐嫣然堕入黑暗的开始。
他身体微微发抖，眼尾微红。
“你的意思是说……”
“那天欺负我姐姐的人，苏余是同谋。”
徐砚青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