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
“疼…啊,要你试试,真的疼死我了,呜呜…”杉佐越想越委屈,语气抽噎。
鼓起一丝勇气后,他蚊子般小声道:“你要对我负责!”
“你说什么?”慕容槿只听着对方娘们似的哭腔就太阳穴直突突“我听不见!”
杉佐眼神忽闪,面前的人看着长相乖顺,但语气不善,他不知道要不要再说一遍。
半晌,对面的蠢货除了断断续续抽泣,也没敢吱一声,夜晚冷风吹过,慕容槿觉得自己被晾了…
轻嗤一声,他等着对面蠢货出招,看他有多大能耐,能编个什么理由!别告诉他是半夜出来喝西北风的!
本来杉佐准备好说辞了,但听见这一声,瞬间自己白挨打的气愤值彪高了点儿,他含泪怒瞪:“我说,你要对我负责!”
“你说撒?我听不见!”慕容槿这次听明白了,听的清清楚楚,可他并不想搭理对面蠢货了。
这什么鬼情况?自己又没做天理难容的事情,大半夜孤男寡男的,非要讨论负责的问题吗?
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哎!好了,你也别这样哭哭啼啼了,这半夜黑的还是回家安全,快回去吧。”最后半句也是好心提醒 。
杉佐显然没领教到慕容槿的意思,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打脸,不要面子的嘛?不过这夜黑风高的晚上,也确实不适合在殡仪馆门口说话,但总不好轻易放过对方,便伸手拽着慕容槿,道:“那你也别想赖掉!跟我走!”
真是瞌睡了有人给送枕头,慕容槿心中默默想着,也没有在意杉佐不礼貌拽着他的行为,他这时刚刚来到这个破地方,人生地不熟,就来了个蠢货上门送快递。
两人在黑夜中前行,直到上了杉佐的车,慕容槿看着面前被强硬甩上轻轻颤动的车门,揉了揉鼻子…
系好安全带的杉佐在前排怒瞪着他,在确认没有逃跑赖账风险后,开动车子,扬长而去。
卡拉星系外围星球治安混乱,半夜正是这个地方最热闹的时刻,市内车水马龙,鸡飞狗跳。
在看见治安局内桌上棋牌啤酒和醉倒了的人时,杉佐和他旁边的家伙同时顿了顿…
慕容槿丝毫不慌,反而对于乘坐顺风车而心情愉悦。他也并不知道对面的那个蠢货要带他去做什么,也不害怕,不过…现在有件事情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怀里那个被自己当作储备粮的蛋竟然动了动,没错,动了!
活的?
他吞了吞口水,不知道刚刚自己感觉错了没有,但又心虚的想,或许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呢?
疑神疑鬼了半天,手伸进去又敲又推也不见那颗蛋再有丝毫动静后,慕容槿确定了,刚刚那种感觉一定不是真实的!
不过目前看着类似棋牌室的场景,慕容槿还是无语了片刻,随后提议到:“要不…咱先找地方歇着?等天亮了再说?”
虽然实在不想搭理对方,不过现在也确实只能这样,治安局半夜的人也帮不了他讨说法,杉佐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他朝着车的方向走去,可是那个讨厌家伙还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没有办法,停住了脚步:“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是要去休息的地方吗?”慕容槿声音软糯,带着点可怜。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个蠢货,而自己现在对这个世界毫无头绪,自然是能赖着还是赖着的好。
对面的人语气轻柔,长相漂亮乖巧,要不是刚开始见面的那一巴掌,真的非常具有欺骗性,但杉佐不是那种容易上当受骗的人,他警惕的眯起眼睛:“那你也不能跟着我呀,你没有自己要去的地方吗?”
“……”慕容槿。
还真没有。
慕容槿垂下眼睑,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颤巍巍的,样子可怜极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杉佐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刚开始打照面的时候,他就觉得面前的人有种深深的违和感,不像是会生活在边缘地带星球的。
此刻看清对方精致面容,杉佐更加肯定这一点,对方来路不明。
一阵沉默,慕容槿先开了口:“那个,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慕容槿。”
他没有办法说自己来自哪里,要去做什么,又是什么身份。因为他自己现在也非常混乱,但交朋友的心是诚恳的,从初遇到现在,对方给他的感觉虽然一直有点蠢萌,不大聪明的样子,却能明确没有恶意。
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对面的杉佐愣了愣,没想到画风会是这个展开,随即也释然了:“我叫杉佐,杉树的那个发音杉,人字左。”
顿了顿,又道:“可以叫我杉杉。”算是一种变相的台阶,气氛显得没之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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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杉佐和慕容槿正趴在沙发上,盯着眼前那颗灰白色的蛋。
“你确定这家伙动了?”杉佐狐疑。
“……我骗你有意义?”
“可这怎么看都像个没希望孵化成功的蛋,怎么可能会动呢?”
慕容槿态度坚定:“我以我的人品百分百担保,它真的会动!而且还动了两次,第一次是在咱们去治安局门口那会儿,我还以为是错觉,刚刚它又动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人品值几个钱?杉佐无奈:“那这样也不可能呀,按照这个色泽,铁定得黑咒病没跑了,这种先天性残疾都是很难孵化成功的…”这事放谁家都不愿相信。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各说各的,思路并不在一个次元频道。
慕容槿想着是,这家伙到底能不能当储备粮?要是个活的煮了岂不是不好?而杉佐那边也有自己的考量,黑咒病的事儿不小,这颗蛋指不定是哪个贵族遗弃,命运凄惨可怜。
“先天残疾?你说什么先天残疾,你们这边蛋都有残疾的吗?”慕容槿迷茫。
“就是黑咒病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这个词好像隐约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他故作镇定的套话:“也不是不知道,但没那么严重吧?”
杉佐瞬间瞪大了眼睛:“没那么严重?天啊!好吧,看在你没什么见识的份上我还是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这种残疾会伴随一生的,没有驾驶机甲航舰的资格,而且晚年还伴随恐怖的全身溃烂,最绝的是现今技术无法医治!”
慕容槿听懵了……
不就吃个蛋嘛,怎么这么麻烦啊。嘿呀!这该死的异世界。
他不耐烦了:“那咱们现在怎么处理它?又不能煮不能吃,要不你负责丢出去?”
这人还有没有脸啊,自己带回来的麻烦,让他处理!杉佐才不干:“要丢你自己丢,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它这么可怜你还要丢他。”
慕容槿见他这样说,凝视了片刻自己抱了一路的垃圾,起身准备打包,明天出门顺路丢了。良心能当饭吃?他自己现在都快穷疯了好吧?
良心显然不能当饭吃,而作为一个穷比,这点暂时是不能暴露出来的,他要在杉佐面前伪装好。
反应了一会儿,杉佐偷瞄了瞄慕容槿:“你说的煮和吃什么意思?”
“这蛋难道不是吃的吗?”
“这蛋难道是能吃的嘛!”
“……”
看着对面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杉佐无奈的扶了扶额。真心觉得心累……
慕容槿渐渐意识到不对,他回忆方才杉佐的话,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形容鸡蛋的食用方法。默默退出了之前规划好的《论一百种蛋的做法》,把番茄炒蛋、蛋羹、蛋糕……等一系列诱导因素踢出脑海,从新理了理思路,才蓦然觉得,这颗蛋不简单。
但又形容不出来哪里不简单,慕容槿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尽自去洗漱,也不和杉佐客气,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杉佐看慕容槿起身洗漱,没有聊下去的意思,也收拾收拾准备睡,临近客房门前,把那颗可怜的蛋顺手丢到慕容槿床上。
他觉得自己带这个麻烦精回来真是脑子瓦特了。
次日,边星的出租屋内,一阵乒呤乓啷打破宁静。
慕容槿心虚的拢了拢睡乱的头发,不想把自己闹出来的动静发扬光大,并且得逞了,没有吵醒隔壁杉佐。
他盯着床上破碎的蛋壳,一脸懵逼,回忆了许久,不认为自己会半夜做梦吃了它。
可昨天原本完好的蛋,此刻却变成了一摊碎裂的蛋壳,里面空空如也,像凭空蒸发了般。
呆了半晌,他实在理不清状况,连这颗蛋怎么出现在自己床上都不知道,便放弃了,心情烦躁。
就在这时,床下角落里一声轻轻的奶音,让他原本烦躁的心情警惕了起来。
发出声音是不知道是什么,但可以肯定,就在这间房内,慕容槿冷静了会儿,放松下来,他实在不习惯自己地盘出现其他会喘气的活物,被刚刚那声奶音差点隔应出神经病。
片刻后,他起身下床,走向声源地,寻找踪迹。
床下缝隙里,趴着一只奇怪的软糯团子,带着一身湿漉漉沾满蛋液的皮毛,瞪着满是水汽的眼睛。显然刚孵化不久。
可以说,可爱极了。
但是可爱能当饭吃吗?事实证明是不能的,慕容槿现在全身上下总总共共摸不出一颗钱籽,自己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处境尴尬极了。
他极为嫌弃的把床下的软糯团子拎起来,翻了个职业性白眼,抖了抖小家伙。
软糯团子:“嘤~”
情不自禁,纯属没忍住,并不是故意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