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被乔安若捏着的手机传来了“嗤嗤”的震动,打来电话的是宋锐。之前,小陈联系他时,手机一直处于忙碌状态。
“长白,你……”
“宋大哥,是我……”
她和郁长白之间的关系已经稳定,称呼自然地也跟着变了。
“小若?”
电话那头的宋锐顿了下,她话语之间的异样让他立刻警觉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长白他……出事了,现在还在手术室。”
乔安若简洁道,视线不自觉地又朝手术室望了眼,依旧紧闭着门。
“小若,你别担心,长白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定机票过去,晚上再和你联系。”
宋锐一听,也顾不上追问事情的详细经过,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切断电话的乔安若失神地看向手术室,只觉得唯一支撑着自己的那点力气也在渐渐地流逝。
她从医几年,在医院看过的生死离别也不算少,也都能以淡然的态度面对。但是,当这件事情真很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却再也坚强不起来!
只要一想到郁长白还在手术台上,她就无法冷静。
咬着下唇的贝齿不觉微微用力,唇角都被咬破了,渗出了一点点的血丝来。
小陈见状,急急地迎了上去,递上了保温水杯,“太太,郁总不会有事的,您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了,谢谢。”
乔安若虚弱地摇了摇头,就在话音落下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乔安若几乎是弹跳起来的,苍白的脸上既有担心,又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我是他太太。”
“你先生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刀尖部分扎到了肺部,必须卧床静养……”
“谢谢你,医生。”
……
宋锐是坐的最近一班飞机赶来的,到达医院的时候,郁长白还没有清醒过来。
作为医生,明知道麻醉对每个人的作用力会有区别,主刀医生也说了没有了生命危险,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小若,你别太担心,长白不会有事的。”
乔安若没有出声,好一会儿之后,才转首看向他,道,“宋大哥,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招惹上了什么麻烦?”
“人在商场,免不了会有几个敌人,都是正常的。”
宋锐淡然开口,平缓的语调里没有任何起伏和波澜,仿佛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宋大哥,你别骗我了!他肯定惹上了麻烦,上次在医院,就有人想要害他。”
想到当时的场景,她现在还会冒冷汗。
那个时候的她要是睡死了,或者再晚点出现,郁长白恐怕就……
“小若,长白的事情也不见得都会告诉我,况且,在商场上也会得罪几个人。我一时半会,还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找他的麻烦。”宋锐一字一顿地道,模样认真。
乔安若抿唇,皱眉凝睇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些什么来。
“你实在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她的声音充满无奈,她可以肯定,宋锐绝对有事情瞒着自己,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却不得而知。其中的真相,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现在,郁长白还没有清醒,她也没有逼问的心情……
暮色渐渐低沉下来,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的时间,床上的人渐渐地有了苏醒迹象。
随着一声闷哼,郁长白的眉头皱了下,缓缓地睁开了眸。
“长白,你醒了!”
乔安若惊呼一声,用最快地速度冲了过去。见他欲起身,焦急地压住了他的肩膀,“不要动,你现在需要静养。”
“你没事吧?”
郁长白顾不上追问自己的伤势,只是着急地打量着她,想要看看她身上是不是有伤口。
“我没事,孩子们也没事。”
乔安若紧抓着他的手,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忧,自然也将她身上的那些淤青瞒了下来。
郁长白轻舒了口气,“那就好。”
两人说话间,医生赶了过来。
确定他的情况正常,乔安若喂他喝了粥,吃了药,这才在床头的位置坐下,道,“郁长白,我们谈谈。”
她声音轻柔,看向他的眼神里写着几分坚定。
“嗯?”
“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郁长白剑眉微挑,一脸疑惑。
“宋大哥都已经告诉我了,你确定不和我说实话吗?”
乔安若眉头紧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看着她这副模样,郁长白愣了下,有那么一瞬还真的就要相信她的话了。
啧啧,这小女人还会开始算计自己了?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什么事情都没有,商场的事情,向来复杂。”
“你别忽悠我,商场上的事情再大,也不至于到要命的程度。”
乔安若严肃道,眉眼之间尽是担忧和焦躁。
看她那架势大有“你不老实交代,我就让你好看”的意思,郁长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哎……老婆太聪明还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
“郁长白!”
见他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乔安若心中的怒气蹭蹭蹭地就上来了。
郁长白见状,牵起了她的手,安抚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就是想要抓我回去,追问杰森的下落。”
“老师?!”乔安若震惊不已,“他们冲老师来的?”
“杰森在伦敦得罪了人,才回来海城避难的。你是他的学生,再加上我的身份,他们自然就来找我了。”
郁长白声音很轻,他的话也是真假参半。
倒不是他要刻意隐瞒,只是他现在所面对的事情实在太棘手,而且还有很多的事情都没有眉目。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越安全!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暂时用杰森做挡箭牌了!
“那他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没那么严重,我已经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了。他们找不到人,自然就会走了。”
“可是……”
乔安若没有那么轻易被说服,她皱眉看着郁长白受伤的位置,一脸担忧。
“放心,没问题的。”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小陈在就够了!”
她还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悻悻然地咽了回去。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
“太太,您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好郁总的。”
在送乔安若下电梯的时候,小陈如是说道。
为了兼顾孩子和郁长白,他们现在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
“辛苦你们了。”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乔安若礼貌性地笑笑,若不是担心两个孩子,她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走出电梯,她的目光正巧扫过旁边的夜宵店。想着他们还要熬夜,便走过去要了几份餐点。
“晚上熬夜挺辛苦的,带回去给大家补充体力。”
小陈愣了下,怔愣地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心底有几分异样。
在这一刻,他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郁长白会那么多年一心挂记着她了。很难有女人到了这个地位,还能保持着她这样的礼貌、谦逊和善良……
“谢谢太太。”
小陈恭谨道谢,原本还想说点什么。
话到嘴边,却在看见乔安若有些颠簸和别扭的走姿时,倏然顿住,眼底窜过了一抹阴冷。
将她安全送到房间,他快速回到了车上。
“这是太太给你们买的,吃了继续干活。”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餐盒递了过去,顿了下继续道,“二毛那边有消息吗?”
“那些人还在窝里。”
“好,你们三个继续呆在这里,我们几个去和二毛会和。”
“大哥,你该不会是想……”
“郁总待我们不薄,现在他出了这种事情,我们难道坐视不管吗?”
小陈咬牙切齿地开口,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仇恨。
……
同一时刻的海城,郁家祖宅。
“什么?郁长白居然没有死?”
听完儿子的话,孙文芳腾地站了起来,声音不觉拉高。
郁菏泽紧张地打开门,朝走廊上看了几眼,慌张道,“妈,您那么大声干什么!被人听到,我们可就要被赶出去了。”
被儿子一提醒,孙文芳压低了声音,恨恨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那帮人手段够狠,肯定不会让郁长白活着回来吗?”
她看季芸的脸色看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一个翻身的机会,居然这么轻易就失败了?
“他身边的保镖实在太厉害了!”
“你是说那个叫‘小陈’的司机?”
对于“小陈”,郁家人都有点印象。他被郁长白捡回来的时候,一身破烂,整个人瘦的像瘾君子一样。跟着郁长白混了小半年,才渐渐的有了人样。
最关键的是,他只听郁长白的话,即便是季芸也差遣不了他。
“他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十几个人都直接被他撂倒了。”
“还真是一群就知道吃干饭的废物,拿了那么多钱,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孙文芳气得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
“妈,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郁长白起疑心的话,肯定会调查到我们身上。”
“慌什么慌!”
她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眯了眯眼,冷笑道,“他想调查,那也得有命调查才行。”
“妈,您的意思是?”
“斩草除根,他们不是喜欢H市吗?就让他们一家四口都死在那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