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长白的话音落下后，检查室安静了好一会儿。
杰森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最后只是饶有兴味地笑笑，重新给他做了一遍检查。
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乔安若已经等的着急了。
“老师，他没事吧？”
“当然没事！”
杰森毫不犹豫地道，“你制定的治疗计划，我都看过，他的情况我基本都清楚。虽然恢复的效果没有预期的好，现在这样也算不错了。不用担心。”
听了他的话，乔安若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是老师都这么说了，她似乎也没有理由不相信。
“若若，医院最近都不会太忙，不如早点休息，提前去H市？”回去的路上，郁长白如是提议道。
一想到有人在暗地里窥视她，就连小陈都没有调查到，他忍不住担心。
他没办法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再加上，医院的情况相对复杂，就算是有小陈在暗地保护，也因为各种因素没办法做到完全没有疏漏……
“提前？”
乔安若微怔。
“早点出发，多去几个地方。”
郁长白耐心地解释了一句，旋即将制定好的出游计划递了过去。
他们从海城出发，目的地是H市，途经两个山水古城。计划相当的详细，不仅有相关的前进线路，就连需要的时间也都已经算好了。
乔安若仔细地翻看着，越往后看，柳眉就皱得越紧。
“这个计划还是等你腿完全好了，再执行吧，只是，我带着他们两个去，就不是一家人的旅行了。”
这是父子、父女相认之后的第一场旅行，应该保持最好的状态。太长时间的旅行对孩子、对他，负担都稍微有点繁重。
听着她的话，郁长白表情未变，点点头，道，“都听你的。”
毫不犹豫的退让，温柔的语调，让乔安若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红唇微启，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只是略显不自在地撇过了头去，只有那紊乱的心跳在叙述着她此刻的心情。
……
H市的在最北方，入冬之后天气的温度便在零度以下。
才下飞机，入眼的便是一片银白色。
树丫上挂满了冻住的的雪，霜棱，美得不可思议，两个小家伙几乎是瞬间就被眼前的美景收服了。到了公寓酒店，便心急火燎地催促着要出去玩。
作为一个冰雪城市，H市的景点自然多半都与冰雪有关。
这些东西乍一看是美，但是一般的大人也就只是看看就过了瘾了。但是，对雪、冰有着特殊喜爱的两个小家伙却怎么都看不腻，到了除夕都还嚷嚷着要去看冰雕展。
回来后，两个小家伙一吃完年夜饭，便沉沉地睡着了。
乔安若替一双儿女换好睡衣，扫了眼时间。
才不到八点，时间早的有点过分。
“那个……你要看一会电视吗？”
“都可以。”
郁长白应了声，视线停在她的身上。
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的乔安若轻咳了一声，将视线转移到了电视上，思绪复杂。
在伦敦的那几年，她也会看国际频道的新春节目。
第一年，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以及还在腹中的两个孩子；第二年，有两个哇哇大哭的孩子；第三年，是两个走路摇摇摆摆的小家伙们……
直到第四年、第五年，莫雨才终于有时间来伦敦陪她。
房间里只有一室的安静。
乔安若不知道是真的被那些老套的节目吸引了注意，还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郁长白时不时地看看她，又在扫眼电视，表情淡然。
临近十二点，电视里开始倒计时，在“0”说完的时候，屋外响起了烟花、鞭炮声。只开了一盏小灯的房间，被五颜六色的烟花照的更加亮了。
“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视线在空中碰撞，久久的不愿分开。最后，还是乔安若率先回过神，收回了视线。
但是，郁长白似乎不想这么安静下去，拉过她的手，半是强制性地让她转身看向自己。
“若若，已经是新的一年了。我从去年等到今年，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答案了？”
他的声音平缓，温润的嗓音蛊惑着她的思绪，竟让她有了一种他在撒娇抱怨的错觉。
皱眉看向他，她的眼底流转着复杂的情愫。
“往事不可追，那串钥匙我还是不要了。”
乔安若边说，边轻柔地摇了摇头，郁长白脸色倏然一沉，眸底不经意地滑过受伤。
她终究还是不能忘掉过去，和他开始新的生活……
“你帮我把它卖了吧……至于里面的东西，你看着留下几件有意义、有用的就行。既然要重新开始，有些东西还是处理一下得好……”
乔安若垂着眉，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惊讶、狂喜的表情。等到她抬首，便直直地撞进了那一汪墨色之中。
“若若……”
“其实，我也没有做好全部的心理准备。”
她不太确定，他们是不是能够顺顺利利地走下去，也猜不到前方还有多少的阻碍。
那段“离婚”的闹剧，她还没有完全释然；那刻在心头的创伤，也还没有完全的愈合。
只是……
“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再冒险一次。”
用她余生的幸福去冒险，用她剩下的大半辈子去赌。
赌他会如他所说的那般疼爱自己；赌他对自己的心，一如从前，只增不减。
她的运气向来都不怎么好，但如果是他，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会赢得这场赌局，
“如果对象是你，我拼尽全力也一定要在这场冒险里，护你周全，给你一世安稳。”
郁长白眉眼微扬，黑眸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两人沉默对望着，气氛渐渐地变化……
心脏“砰咚”的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她脸蛋一阵俏红。
“那个，我还是去看节目……”
“若若，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
“这样似乎不太合适，你的腿还没有痊愈……嗯，有碍你身体的恢复。”
乔安若说着，还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这样的举动会让自己的言语变得更有说服力。
但是，郁长白才不管这些，俯看着她。
乔安若的心跳已经彻底乱了，脑子也懵了。
“咳，那，那个……你这样子，不，不太方便。”
话一说完，她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她怎么会找一个这么拙劣的理由！
“若若，我坏掉的是腿。”
眉角微微上扬，郁长白冲她抛出一个与身份不相符合的……媚眼！
“我，我……我没有印象了！”
乔安若结结巴巴地道，局促地将视线转移到一旁，怎么都不敢看他的双眼。
那天晚上她整个人都已经懵圈了，哪里还会记得那些事情啊？就算记得，她也不可能承认啊！
……
乔安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醒了？”
久未说话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好似羽毛在乔安若的心尖。
她别扭地应了声，不敢动弹。
“老婆，早安。”
“我……”
乔安若下意识地想要辩驳，话到嘴边一顿。他们的婚姻关系还在，她可不就是他的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