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川呵呵笑道:“没问题!”
这时,病房内传来许大山的声音:“吴川,洗几个苹果。”
“好嘞!”
吴川连忙扭头答应一声,又朝周毅和何谨言道:“我这里没问题,究竟谁陪护,你们两个自己商量吧。”
说罢就跑进病房。
周毅倚在门边,将双手环绕胸前:“说吧,为什么要陪护许大炮?”
何谨言吱吱唔唔:“刚才不是说了嘛,最近这个训练量有点大,我实在是顶不住了,所以才……”
话音未落,周毅便嗤笑一声:“你这个借口,也只有吴川那个二愣子会相信!”
开什么玩笑,这个理由我刚用过好不好!
何谨言一时语塞,他探头看了看病房里面,又扭头瞧了瞧两侧楼道,然后将周毅拉到一旁,悄声道:“我真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许大炮说!”
周毅将信将疑:“很重要的事?”
何谨言郑重点了点头:“你就帮兄弟这一次!”
周毅看着何谨言一脸郑重的样子,突然心中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唉,行吧!”
周毅拍了拍何谨言的肩膀:“那就把这个躲避训练的好机会让给你。”
何谨言顿时松了口气:“感谢感谢,回去请你喝奶茶!”
周毅大有深意的笑了笑:“就请我喝啊?那不得一人一杯!”
何谨言:“嗨,没问题,洒洒水啦!”
两人正在耍贫嘴,沈凡和吴川从病房走了出来。
沈凡:“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该回去了。”
周毅扭头道:“好的,沈指导。”
“那个,何谨言主动要求留下来陪护许站,毕竟吴川昨晚一夜没合眼,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
闻言,沈凡笑道:“行啊何谨言,现在觉悟越来越高了!”
“那好,你留下来陪护,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们先回去了。”
何谨言朝周毅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慌忙点头答应:“好的,沈指导,您就放心吧!”
看着沈凡、吴川和周毅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何谨言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走进了病房。
此刻,许大山正趴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在啃:“呦呵,何大少留下来陪护我了?真是难得啊!”
何谨言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呵呵笑道:“许站,看您这话说的,我陪护你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上刀山下油锅,我何谨言保证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许大山嗤之以鼻:“嘴皮子挺溜,干消防员确实是屈才了,应该让你小子去说相声!”
何谨言挠头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心中暗暗整理着思绪,想着如何找个由头把自己弄坏分水器的事给说了。
他略略沉吟道:“那个,许站。刚才我去大厅拿单子的时候路过隔壁病房,您猜我看见谁了?那个被咱们从车祸现场救出来的小姑娘!”
“嘿,真是没想到,小丫头正好住隔壁病房!”
许大山闻言心中一动:“哦?她现在怎么样了?”
何谨言叹息一声道:“听她的妈妈说,是局部骨裂,以后都不能剧烈运动了。”
“而且,我了解到小姑娘家的条件不是太好,这次治疗的费用又很高,所以我就想啊,把自己每月的零花钱拿出来给小姑娘治病。”
许大山略感意外,重新打量了何谨言一眼:“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心。不过,还是组织咱们特勤一站捐个款吧,你零花钱才有多少啊,拿过去还不够人家伙食费呢!”
何谨言淡然道:“我每月零花钱两三万,应该差不多够了。”
“咳咳!”
正在吃苹果的许大山被呛得不轻,脸红脖子粗地喝道:“多少?每月零花钱两三万!”
“你个臭小子,说了这么多,合着是在给老子显摆富二代身份呢是吧!”
何谨言慌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许站,我就是想说,那个,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太可恨了!把小姑娘害成这样,自己拍拍屁股就跑了!”
“真是可恨!可恶!”
何谨言吱吱唔唔:“嗯,所以那个这件事我也反思了很多……许站,其实我……”
他狠狠咬牙,正要承认弄坏分水器的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何谨言扭头一看,只见程楠捧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灰色的小西装,齐肩短发随着步伐飒飒飘动,五官立体而柔美,眉宇间却英气逼人:“许站,身体怎么样了?”
许大山微微一惊,随即笑道:“程楠老师,你怎么还过来了!”
程楠:“过来看看你,顺便把这周的心理疏导给做了。”
许大山苦笑道:“你这哪里是顺便做心理疏导啊,分明是顺便看我吧!”
程楠嫣然一笑:“这么说也没毛病。”
何谨言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过程楠手中的康乃馨:“程楠老师,你坐。”
程楠坐在椅子上,从包里拿出资料本放在腿上:“何谨言,你先出去一会儿,我给你们站长做个心理疏导。”
“哦,好的。”
何谨言答应一声朝病房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又被程楠叫住了。
何谨言扭头:“嗯?程楠老师?”
程楠:“把门带上。”
何谨言苦笑一声,关上了房门。
自己酝酿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要承认错误,谁知道程楠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捣乱。
何谨言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焦急地等待着心理疏导的结束。
房间里,程楠翻开了许大山的治疗档案,纸页上清楚的写着,上次的心理疏导时间是三天前。
原本许大山的心理疏导周期是七天,但程楠从沈凡那里了解到,这次许大山负伤是为了救周毅。所以,程楠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治疗机会。因为在救援中成功营救了战友,这会让许大山在潜意识里减少负罪感,只要好好引导,绝对会成为治疗的突破口。
“说说吧,许站。”
程楠伸手朝上推了推金丝眼镜:“当你把周毅推到安全区域后,心里是什么感觉。”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门口踱步的何谨言有些急了,他掏出手机一看,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我去!”
何谨言咂咂嘴:“程楠老师这也太能聊了!”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略略沉吟,何谨言拿定了主意,然后朝外走去。
十分钟后,何谨言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信封上写着几个大字:祝张瑞雪小朋友早日康复。
他揣着信封来到了病房门前,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敲响了房门。
“请进。”
何谨言闻声推门而入。
此刻,张瑞雪已经午睡,即使在睡梦中,苍白的小脸上依然眉头微皱。看着就让人心疼。
张女士坐在一旁翻看着手机通讯录,床上摆着几张银行卡和钱包。见何谨言进来,张女士慌忙将银行卡收起,塞进了钱包里。
很明显,她是在筹钱。
“消防员同志,你来了。”
张女士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站起身将唯一的一把椅子让给何谨言:“来,坐。”
何谨言笑道:“不用了张姐。我这次来呢,主要是代表消防队来看望一下瑞雪。”
说着,他将手里的信封塞进张女士的手里。
“这个是队里战友们的一点心意,祝瑞雪小朋友早日康复。”
张女士见状顿时一愣,慌忙摆手朝后退了一步:“这,这怎么能行呢!”
“你们是瑞雪的大恩人,我们怎么还能收你们的钱!不行,坚决不行!”
何谨言一脸为难之色:“张姐,这可是我们站长交给我的任务,您就帮帮我收下吧!否则我完不成任务,回去要受处分的!”
张女士闻言瞪大了眼睛:“啊这……”
何谨言趁机将信封塞进了张女士手里,笑道:“我就知道张姐不会让我为难的。瑞雪是个好孩子,一定要好好治疗,不能给她留下遗憾呐。”
闻言,张女士眼眶一红,两行清泪瞬间涌来出来,她想要说什么却哽咽了,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哎!哎……”
何谨言:“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您趁孩子睡着了也休息会。”
张女士捂住嘴一个劲点头,略带哽咽道:“这世上有逃逸的司机,可也有你们消防队这样的好心人呐……”
闻言,何谨言臊得脸都红了,自己算是什么好心人,也只不过是一个肇事逃逸的“司机”!
“张姐,我先走了。”
何谨言走出张瑞雪的房间,轻轻带上门,却发现许大山病房的门已经打开了。
程楠已经离开了?
何谨言推门而入,发现程楠的确已经走了,房间里只有许大山一个人,此刻,许大山正在捣鼓一只手表。
这只手表已经十分老旧了,表面上布满了划痕,表带上也有些褪色。但表针依旧滴滴答答地转着圈。
何谨言坐在椅子上看着许大山捣鼓手表,由于心里想着怎么跟许大山开口承认错误,他一会挠挠头,一会扣扣手,显得坐立不安。
许大山眼睛一瞥:“你屁股上有刺啊,扭什么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