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又循声望去,却见一名散发的蓝衣青年,怀抱一架古琴,大咧咧的朝这里走来,站在秦风身边。
“楚天行,又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楚实怒瞪着来人,气得下巴都在颤抖。
楚天行嬉笑道:“诶,我怎么就吃里扒外了?这位小兄弟所言非虚,你们也就是附庸风雅,琴道都没摸清呢,便敢成天以琴者自居排外。琴宗子弟,该以你们为耻!”
言讫,楚天行又指着远处的十六字心传。
“当着这十六字心传的面,你们还敢这般恬不知耻,简直可悲又可笑!”
秦风打量着楚天行,此人虽称不上仙风道骨,却也洒脱不羁,修为更有藏玄境七品。
“多谢。”秦风朝楚天行微笑点头。
幸好,这里也有明眼人。
“不必言谢,楚某只为公道说话:这帮人,本就喜欢附庸风雅!”
楚天行只是拍了拍秦风的肩膀,魁梧的身躯挡在秦风与楚实之间。
“宗主和琴仙可从来没说过有什么琴者专属的‘琴道’,你们画地自限,才是真正有违琴道!”
听着楚天行义正辞严的话,秦风也不禁暗暗赞赏。
楚天行也算是把秦风刚准备说的话说了。
周围众人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却又不想与楚天行斗嘴,只是纷纷指着秦风的鼻子,骂不绝口。
楚实也骂道:“都是你这粗人,致使我琴宗子弟内讧,护卫何在,赶紧把他轰出去!”
秦风哈哈大笑,走到楚天行身前:“踢不动铁板,就想挑个软柿子捏?好一个‘琴者’,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短短片刻,他看得出来,楚天行地位不低,但又不像正统的琴宗子弟。
“你只能躲在楚天行背后,就是个软骨头,也配称软柿子?”楚实身后一名琴师冷笑讥讽。
周围顿时哄笑一片。
楚天行眉头一皱,正要替秦风说话,秦风却已开口。
“我敢顶着你们的指责,继续走这黄金道,也叫软骨头?倒是你们,不敢得罪楚先生,也只敢找我麻烦,谁是软骨头,一目了然!”
“身为琴师,动辄倨傲,不配有琴者之名!欺软怕硬,更是连我这你们口中的粗人都不如,说你们恬不知耻都是抬举你们!”
秦风寥寥数语,便将这帮人刺激得面红耳赤,纷纷呼唤护卫,要把秦风赶出琴道。
“何事聒噪?”
形势纷乱之时,一名老者带人赶来,眉头紧皱,急问情况。
楚实赶紧凑过来,恶人先告状:“林执事,此人强走琴道,我等好心劝告,他还嗤之以鼻,依照琴宗规矩,须杖责一百,逐出琴宗!”
秦风不屑道:“动辄喊滚,也叫好心劝告?你好好的琴艺不去精修,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学得精熟!你们若是好言相劝,我说不定还能换条路走,可惜,你们不配!”
“林执事,分明是这楚实上来就赶人滚蛋,言辞刻薄,您不可听信他一面之词。”楚天行也提醒道。
林执事敬畏的朝楚天行点了个头:“楚先生,此事与你无关……”
楚实哈哈大笑:“楚天行,别以为自己有了天琴令,就能在琴宗横着走,我楚实还是楚家人呢!”
“楚家人又怎样?鄙人也姓楚,根本不稀罕加入!”楚天行满脸鄙夷。
一旁的秦风听到“天琴令”,顿时笑了。
楚实被楚天行呛得哑口无言,求助般看向林执事。
林执事哪敢得罪楚实,当即厉声质问秦风:“小兄弟,你不是我琴宗的人便算了,这琴道,也不是你该走的。识趣点,退下吧。”
有林执事出头,周围的部分琴宗子弟大喜,纷纷揶揄。
“非得林执事轰你,才知道什么叫羞耻!”
“依我看,林执事还是太善良了!应该将他杖责一百,丢出去喂山下的魔兽!”
秦风摇了摇头:“这黄金道,今天我是走定了。”
“你……”林执事也怒了。
不少本来默默看戏的琴宗子弟,也不禁同情的看向秦风。
但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风取出的天琴令上。
天琴令中心那枚醒目的古琴徽章,散发着精纯的灵气,令人心旷神怡,就连楚天行也是吓了一跳。
“天琴令?!”
“这枚天琴令上面的标识……‘四奇观’里的‘月’字,是月文心大人的!”
周围惊呼声此起彼伏,楚实当场落荒而逃。
楚实的那几名跟班琴师,也不知所措,最后干脆朝秦风不停鞠躬:“对、对不起!”
林执事愣神片刻,朝着秦风深鞠一躬。
“抱歉抱歉,老夫不知阁下是月姑娘推荐的琴师,还望海涵……”
秦风没有理会,只是收起天琴令,对楚天行说道:“楚先生,可否找个宝地一谈?”
楚天行回过神来,一口应允。
两人便这么无视旁人敬畏的目光,走向黄金道的尽头。
林执事心中惊疑,喃喃自语:“这人看着不像琴师啊,为何会有月姑娘的天琴令……来人,去查清楚,顺便问问月姑娘是否被人盗走了天琴令!”
大酒馆,二楼幽静的雅舍里,秦风与楚天行沏茶对饮,感谢楚天行出面。
“哎呀,没什么可谢的,最后还不是你靠自己震慑他们!老实说,他们若要拿你,我不是正规的琴宗子弟,也确实插不了手。”楚天行摆了摆手。
秦风哈哈大笑:“先生如此实诚,也值得敬重。”
楚天行摇头道:“我真不算什么,都快三十岁的人了,险些参加不了百器无上宴。倒是你,秦风小兄弟,看似老成沉稳,实际上不过二十岁吧。”
“好眼力,我十六。”秦风点头道。
楚天行手中的茶杯直接滑到桌上:“十六?难怪月姑娘能给你天琴令!”
“听他们说,你不也有天琴令么。”秦风微笑道。
楚天行摇了摇头:“每一枚天琴令,各不相同,代表着主人的身份。我这枚,是我的好友楚风所赠,他在琴宗的地位崇高,但依然远不及风花雪月四奇观。”
秦风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原来天琴令也分“含金量”!
楚天行又说道:“秦风,你年方十六,便能被月姑娘如此看重,想必你在琴道的天赋也是惊才绝艳,敢问师承何人?”
秦风想到大周有三位造化境强者坐镇,稳如泰山,也不再顾忌,笑道:“我来自大周,不知先生在这里可有看到我们大周先民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