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一曲《醉渔唱晚》,如何?”月云霜请求道。
秦风沉默片刻,摇头道:“抱歉,我曾对雨儿许诺,只为她弹奏此曲。”
闻言,月文心满脸无奈,月云霜也不由生了几分醋意。
“那便再弹《高山流水》,也好。”月云霜幽幽长叹。
“‘再’……”秦风心中已大致了然,没有拒绝,一抚长琴。
琴音再起,悠扬清朗,竟使得月云霜与月文心如痴如醉。
阳劫带来的不快,以及回忆过去带来的悲伤,也随之一扫而空,内心迎来前所未有的宁静。
无言树上的无言花,缓缓飘落在秦风与月云霜之间,成了一片唯美花海。
月云霜便这么深深注视着秦风,听着琴音,心驰神往。
回想起秦雨那天找她,她便不由黯然低头,不敢去看秦风。
反倒是瞳儿,直勾勾的盯着月云霜,眼中多了几分不快。
这一曲,秦风反复弹了三回,也为让自己放松一些。
最后一曲将罢,秦风轻声叹息,终于收尾。
那琴声,大有余音绕梁之势,令月文心久久难以忘怀,不禁惊叹:“秦公子,确实是全才……”
秦风只是起身,看了一眼满地落英,又看向月云霜。
月云霜这才回过神来,点头道:“始终都是这般……至情至性。”
“至情至性?”秦风一怔,过往的疑虑和不解,在这一瞬间尽皆变得了然。
“是。”
月云霜微微点头,仿佛在自言自语:“我自小便可听琴识人,你的琴音,藏着无数的故事,又有大起大落之后的淡然宁静,可偏偏,又从不刻意掩饰自己的情感。”
她顿了顿,别过脸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我想了解这些故事”。
“能得琴仙如此赏识,是我的荣幸。”秦风微笑着,心中却颇为惊异。
这等奇女子,即使放在神域也算是凤毛麟角。
月文心忍不住感叹:“能听到秦公子的琴曲,何尝不是此生之幸。”
在月云霜认可秦风之前,她一直不敢直说:秦风的琴曲,更能震撼她的内心。
月文心比任何人都有自知之明,若非因为当初轻视秦风而在后来自惭形秽,她也会不可自拔的爱上秦风。
秦风摇了摇头:“琴道并非我主修的武道,你们过誉了。”
师徒二人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换成其他人这么说,她们一定会认为是在以退为进,甚至装腔作势。
但她们亲眼目睹秦风的拳法与剑法同样了得,更有一手神炼术,能得五品巅峰神炼师垂青。
月云霜踌躇片刻,脉脉注视着秦风,问道:“若将来,我要你假扮我的男人,去月族面对家父和诸多长老,让他们不再干涉我的终身大事,你会答应么……”
秦风早有心理准备,说道:“我说过,不会失信。但一切的前提,是不违背我的武道之心与良知。我会答应,也会为你解决此事,但希望点到即止。”
月云霜与月文心默然无语。
秦风终于憋不住,叹道:“清月尸骨未寒,雨儿短期内也必然杳无音信,我又怎可负了她们。”
月云霜就这么幽怨的注视着始终低头看琴的秦风。
他似乎已经听出自己的心意了,只是心照不宣,没有明言,却已委婉表态。
月文心眼中满是不甘:她的师父,明明被仙境所有人奉若神明,为何眼前的秦风却能不为所动?
秦风此时保持沉默,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他现在才确认,自己原来只是以琴道赢得了月云霜的芳心,但神域同样有无数仙女,因为琴道而仰慕他,最终却还是在他遭受围攻之时,与他划清界限。
武道一途,本就如此现实,他不恨那些女人,但也不想再承受任何感情的失望。
只有龙箫静静的在太虚古塔注视着外面的情况,眼中多了几分焦急。
有一份极其重要的“天赐”星图,便是要秦风融合九阴玄脉之力……
但她早已下定决心,不去干涉秦风的感情选择,因为她也是看着秦风如何经历前世的陨落。
说到底,还是因为月云霜没能像秦雨那般,在秦风落魄之时便誓死相随,也不像林清月那般,让秦风感到曾经有所亏欠。
竹林安静了许久,月云霜确认自己的手不再那么抖了,才缓缓举起,凭空化出一枚淡绿色灵石,传送给秦风。
“你的想法,我已了然。秦先生,这枚灵石,能助你在此地来去自如。下回,你觉得什么时候适合来找我,便来吧,不出意外,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秦风将灵石收好,点头谢过。
月云霜居然把这里的钥匙也交给他?
见秦风如此平静,月云霜心中更是酸楚,低头不语。
“我儿。”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彻竹林,惊得月云霜师徒不禁心头一震,看向北方。
秦风也循声望去,却见一枚光球从天而降,化为一道人影,浮现在他们面前。
原来是一名白袍老妇,从其布满皱纹的面容来看,似乎已年逾古稀,但依稀可从她的脸上看出,她曾是一位美人。
她看似衰老,实则威严冷酷,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背后自生七彩祥云。
此人修为,只怕不在秦族神后秦秋之下!
注视来者,秦风眼神平静。
琴宗宗主,月云霜的生母,琴宗禁忌之名——凛雪梅!
若不是月云霜给秦风的小册子里略有记载,秦风也无从知晓琴宗宗主之名。
凛雪梅盯着秦风三人,见秦风与月云霜距离不过三尺,顿时眼神一凛。
“看来,真的是他?”
月云霜心头一慌,表面上保持镇定,平静回应:“他只是文心寻访到的琴道天才,持天琴令,参与百器无上宴。”
秦风只是配合的朝凛雪梅抱拳道:“在下秦风,见过宗主。”
“噢?”凛雪梅看向月文心。
月文心郑重点头:“师祖,秦公子琴艺了得,连我都自叹不如,您若不信,可以听他一曲……”
凛雪梅只是淡淡的瞥了秦风一眼:“不必了,年不过十六,琴艺再好,又能到什么境界?”
秦风只是昂着头,不卑不亢,但也不作回应。
他又岂会看不出来,这凛雪梅绝非平和之辈,只怕比秦秋和秦胜还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