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伤残之躯的顾煜在听说了季柔嘉失踪后立刻就来到了唐翎芸的书房，正好就看到宫中的小太监来了又去。
他走进尚未来得及关门的房间。
唐翎芸委实没有想到他会来，箭伤虽不至死，但还是会痛。
她正要上前去搀扶一把，就听到顾煜问：“季柔嘉为什么会失踪？”
唐翎芸原本还带着一丝关切的眸光瞬间变得冷清，她原本要上前来的步伐也转了个圈回到了位置上，落落大方地坐下。
她提起笔，慢条斯理地练着字，嘴角轻轻一勾：“肃王殿下来问我，是不是问错人了？”
她刚刚就白费担心他的伤。
别说区区箭伤，性命无碍了，就是剩半条命，顾煜只怕爬也要爬去找季柔嘉。
呵呵，男人！
她笔墨不停，甚至眉眼都没有抬一下：“难不成，肃王怀疑是本公主抓了季柔嘉？”
“我没有。”顾煜从未怀疑过唐翎芸，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打算来与她好好地谈谈的，“季柔嘉离开北齐来到南楚，才入南楚地界没多久就失踪，此事非同小可。”
“那你认为是谁抓走了她？”
“也许，并不是抓。”
听到这话，唐翎芸才放下了笔，她轻挑眉：“哦？”
顾煜走到了她的跟前才道：“柔嘉作为和亲的郡主，除了北齐的送亲使之外，还有南楚的士兵跟着，若被人抓走，不可能到现在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必定会闹的天下皆知。”
“你倒是不瞎。”
“我眼光一直很好的。”
唐翎芸呵呵一笑：“那可未必。”
“我眼光若是不好，为什么重来一世还是要缠着你？”顾煜没脸没皮地说着。
他可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眼光，他看上了唐翎芸，那便是生生世世的事。
虽然他们之间也许是彻底完了，可在他心里，他的妻子也只有她一个人。
他相信，时间能证明一切。
“我懒得和你扯，”唐翎芸不想再这件事上瞎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季柔嘉。你和她这么熟稔，应该知道她会在哪儿吧？”
“熟是熟，可也没熟道这种地步吧？”
“那可未必。”
顾煜打量着才放下笔的唐翎芸：“你一点儿都不着急，莫非是早就知道她在哪儿了？”
说着，又扭着自己的脖子去看她写下的字：“嗯？既来之则安之？”
他还在好奇，现在这种情况唐翎芸写这个是什么意思，唐翎芸却毫不吝啬地解释：“这句话听适合现在的情况的，季柔嘉既然来了，那我便找个地方将她好好安葬了。”
顾煜：“……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话不是这么用的？”
“我是南楚长公主，我说这句话是这样用的便是这样用的。”
“你就不怕杀了柔嘉，北齐会起兵？”
“若北齐敢起兵，”唐翎芸已经绕过了书桌，走到了顾煜的跟前，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意有所指地望着他好看的脸，“本公主不介意，再送他们一颗人头。”
顾煜：“……”
果然惹谁都不要惹女人，特别是掌握过生杀大权的女人。
唐翎芸很清楚，就算季柔嘉当真是在南楚境内出了什么事，也无碍，顶多就是给北齐一个借口找麻烦。
但这种麻烦也不会太大，毕竟只是宁国公府的孤女。
北齐上京城的郡主，比王爷还多。
一个招牌掉下来砸倒大堆。
“顾煜，想看一出好戏吗？”
“什么戏？”
唐翎芸走出书房，外面的天并不好看，但她心情却好极了：“抓奸抓双的戏。”
顾煜紧随其后，唐翎芸也不阻拦，反正她也出不了府门。
整个长公主府都被锦衣卫围得水泄不通，真是搞笑，同样都是被禁足，萧璟叙那边就管的松松垮垮的，当真是灯下黑。
不过也无妨，锦衣卫要不是灯下黑，她还没法子拉开这出大戏的帷幕。
她来到后院，清见和澜见正在挖泥巴，两个都挺爱干净的小姑娘现在乌七八糟的，裙摆上全都染上了污泥，但两人都没有停下。
忽然清见大声嚎了下：“呀！挖到了！我挖到的这个比你刚刚的要大耶！”
“是吗？是吗？我瞧瞧。”澜见赶紧屁颠屁颠地凑过去，拿了个小黑罐罐对比了下，“好像是耶，你是不是把人家的老祖宗挖出来了？”
“怎么可能，这顶多算爷爷辈的。”
“那咱们可得继续了。”
……
顾煜才好奇她们在挖什么，唐翎芸已经走过去了。
她也在清见和澜见的身边蹲下：“我瞅瞅挖的如何了。”
澜见可自豪了，昂首挺胸的：“刚刚挖了个大的，肥肥糯糯的，一看就……”
“这可不兴吃。”清见赶紧打断她的话，又将黑色的罐罐拎到了唐翎芸的面前，“殿下瞧瞧，可还要继续？奴婢发现这附近大多数都是这样式的，没别的虫子了。”
顾煜看了半天也算是看明白了：“你想在长公主府里养蛊？”
唐翎芸没有抬头：“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这些蛊虫都太一般了，就算你费尽心思地养起来也没用的，攻击力不会太大，还麻烦。”
“那你去把司徒先生的那颗白蛇蛋给我偷来。”
“你要那蛋做什么？”
“孵出来养蛊呗。”
“蛊虫不都讲究一个剧毒吗？白蛇又没毒，养着也是白费。”
他之前在帝师宫也曾翻阅过墨兆阳的那本养蛊小册子，上面可是写清楚了的。
蛊虫剧毒最好，寻常毒则次之，无毒则不养，浪费时间浪费药材。
顾煜又继续补充道：“而且白蛇生长速度很快，每日吃的也很多，破壳而出后，一日三寸，一年便有十丈有余。
“体型巨大虽然有好处，但弊大于利，毕竟目标太大就很容易被人攻击，而且还是白色的，无法隐匿于山水之间，打起仗的便是人的活靶子。”
唐翎芸听了这么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说白了你就是不想给嘛，小气，抠搜。”
“齐衡！”
顾煜怎么能听得了这种形容词。
齐衡赶紧冲过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听到自家王爷十分生气地吩咐：“去，马上去问星楼找司徒，把那颗白蛇蛋取来送她。”
唐翎芸扭过头，笑眯眯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算计。
啧，果然还是得靠激将法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