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事情僵持到傍晚，天色都黑了。
方正一直坐在沙发上，抱着头惆怅。
周婷婷哭的粉底都脱了，留下两行特明显的泪痕，模样滑稽。
我环抱着胳膊，望了眼天色，催促：“晚上了，你也该作出决定了。”
我听见方正叹了口气，而后抬头看我，打着商量：“她怀了3个月了，现在打胎太晚了，能不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放心，我保证这个孩子绝对不会对我和你的孩子造成任何威胁，就当是多个人吃饭。”
所以他想了这么久，还是想要这个孩子。
理智上，我能理解，但情感上，我不能接受。
“方正，我过不了这个坎。”我淡声否决了他的提议。
若我是二婚，而他又早有孩子，而不是这种身份不堪的私生子，那我或许会接受。
可我不是二婚，我是新婚，也从不知道他有孩子。
“今天太晚了，我待会儿预约，明天上午我们就去离婚吧，然后你该对人家负责就去负责。”
耗了一整天了，我也心累。
“不行！”方正一听到离婚，反应就特别大。
“不是，都这样了，你为什么不答应离婚？说白了，方正，我不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我们是通过相亲结合的，不是正儿八经谈恋爱的。”我很是费解。
方正目光躲闪，说不出理由，但就是说不愿意离。
我被气得心里闷痛。
“反正我不离婚。”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这态度，看得我更生气了。
周婷婷也发现了他的固执，如今也不说话了。
这天色越来越黑，事情又没得到解决，而方正来来回回就是在反复挑战我的底线。
“你不离婚？那你是要逼我把你这些破事都抖出来是吗？你觉得有必要因为这些烂事去给长辈们添忧吗？”
我真的很恼他的犹豫，如今满心就两个字：后悔。
我真的糊涂了，才会跟这样的男人结婚。
如今惹了一身骚，平静生活被打断。
见他不啃声，大有一副就这么过的摆烂态度。
我一气之下，掏出手机，不是给我爸妈打电话，是给他家打。
我想问问他们方家人，故意隐瞒他在外有女人，是怎么个意思。
电话拨通那刻，他妈还乐呵呵地喊我：“唉哟！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呀？”
“阿姨。”秉持着礼貌原则，我还是喊了她一声。
她那从喇叭里传出来的笑声尤为刺耳：“还叫什么阿姨啊！该改口叫妈啦！”
我没有理会她的打趣，径直说：“阿姨，周婷婷来我家了，她说她怀了方正的孩子。”
“什么！她去你那儿了？！”这声惊呼侧面证实了她是知道这件事的。
我彻底心寒了。
“方正给不出主意，您是他的母亲，而且我听周婷婷说，是您让她留下孩子的，那您来给个决断吧，您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知道对方也是算计我的一员后，我的口气差了许多。
我逼问方正母亲的时候，对面那两个如出一辙的安静。
“这……这，孩子，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婷婷这孩子命苦，本身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被我家这混小子给糟蹋了，发生这件事的第一时间，我也想过让她去把孩子流掉，但医生说，她体质差，要是这个孩子没保住，日后可能很难再怀孕了，大家都是女人，都知道生不出孩子这件事对一个女人来说，如同死刑！我……这终归是我家作的孽，要是害得人家姑娘一辈子生不出娃，那这孽不是更大了吗？”
她说来说去，也是不想放弃这个孩子。
“行，那我成全你们，我和方正，明天就去离婚，然后他迎娶周婷婷，对她负责。”
“诶诶！不行！不行！”他妈立马就在电话里阻拦道。
六、
“怎么不行？！”我的语气很是恶劣，但我忍不了了。
“你，你！你和方正都领了证了，结婚请帖都发出去了，你们现在要是离了，你声誉不要啦？！外面的人得怎么说你啊！”
她开始站在我的角度替我分析后果。
可在我听来，这就是pua。
于是我冷声说：“没关系，我行得端做得正不怕人议论，而且这件事说出去，有脑子的都会知道孰对孰错。”
她见我这么坦然，急了：“不行不行！那阿正怎么办！他就要提职了，你这么弄，岂不是要至他于死地！”
我扯起嘴角，觉得可笑，所以，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吧？
担心东窗事发，担心刚成为明月的儿子坠落，担心遭受他人的嘲笑。
“造成这一切，难道是我的错吗？好了，就这样吧，明儿我就跟他去离婚，这样，我们两家还能好聚好散，不然的话，真要撕破脸弄得大家都没脸面就真的没意思了。”
“孩子，你别冲动，这样！我跟他爸现在就过去，你等阿姨过去再说好吗？”他妈见我语气决然，赶忙缓声劝。
我瞅了眼方正猫在沙发上的窝囊样，气不打一处来。
这男人也太没用了！
“行，阿姨，这件事肯定是要处理得大家都心甘情愿，我不喜欢留手尾，既然事情发生了，大家就把事情全清楚，再解决。”
他妈妈连忙应和，甚至还夸我：“识大体、很理智。”
完全没必要的夸奖，我算是知道他们读的书都用在哪里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本想着，既然对方长辈来，要不也把我爸妈喊来，毕竟这门亲事，是他们双方敲定的。
但这个念头，只在我大脑出现两秒就被我马上否决了。
算了，我爸妈来了，也只是会失望伤心，这种糟心事还是我来处理吧。
两个小时后，他爸妈风风火火地出现在我家。
200平的房子一下挤了五人，倒是显得有些拥挤了。
周婷婷一见到方正的父母，手足无措地从沙发上起身，明显对他们的到来感到畏惧。
我冷着张脸，喊：“叔叔，阿姨。”
方正他妈应了我一声后，跑过来挽着我的胳膊。
她触碰我的时候，我浑身僵硬，忍了忍，才没有将她甩开。
她摆出一副很担心我的表情：“孩子，你别生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这件事，要怪，就怪我！是我心软！”
我一听，就知道她准备要说一长串的道理来劝我，于是我适时打断。
“时间也不早了，您给个准话吧，您认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方正她妈一下就噎住了，愣了两秒才重整表情：“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如今婷婷已经怀孕了有三个月了，这个时候拿掉孩子已经不太可能了，我来的路上就想了很久，你就当是发发善心，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这个孩子就放到我那儿去养，绝不打扰到你和方正的生活。”
要不说母子连心呢？
她给出的解决方案和方正一模一样。
都是既不想离婚，又想要孩子。
他们想的倒是很好，什么便宜都让他们方家占了，可我呢？！我算什么？！
七、
“孩子，我都说了这个孩子日后让我们来养，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方正他妈的语气里多了两份指责，似是在责怪我不顺着她给出的台阶下。
我差点笑出声，所以，现在是怪我咯？
怪我不乖乖听话，怪我跟他们唱反调。
既然她都先不要脸了，那我不留情面了：“那要是叔叔在外面也有这样的孩子呢？您也能欣然接受？”
她脸色一顿，立刻黑了半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看吧，就这么一句话，就破防了，就这，还妄想我站在他们家的角度替他们着想？
“您看，您不也接受不了吗？我这只是说说而已，您就接受不了了。”
“孩子，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不能把事情想的这么极端，这个孩子是我们方家的孩子，你现在也是我们方家人了，日后这孩子肯定会给你养老的，而且，多个孩子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方正他爸也开始插嘴了，他对我的不妥协感到费解。
他们夫妻俩，说的话，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更不在理。
真是一个比一个更强词夺理。
“这个孩子是你们方家的，对你们来说，添丁当然是件好事，但那都是你们的家事，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还没跟你们算骗婚这笔账呢！”
我一提到骗婚，方正父母的眼神就立刻闪躲了下。
但方正他妈，马上就抻长着脖子反驳我：“这怎么是骗婚呢！方正跟婷婷又没结婚，这怎么能算是骗婚呢！”
这根本就是诡辩。
“周婷婷怀孕了三个月！你们只字不提，这难道不是骗婚？！”
我很生气，声线都拔高了。
“不是这样的！”沉默许久的方正终于开口了，他急切地站起身，同我解释：“这件事真的是意外。”
“意外？所以你就想拉我下水？！想让我一起帮你买单？怎么着，要不是周婷婷上门，你还打算等孩子生出来，用我的钱来给你养孩子？！”
“你吼什么呀！”我骂的是方正，方正都还没说话，他那护犊子的妈顿时就接受不了了。
“妈！”方正拧眉呵止她妈。
看着他们，我真的觉得快要窒息。
俗话说得好，你永远无法叫醒沉睡中的人。
我不愿意再跟他们浪费时间了：“行了，都别说了，周婷婷的孩子留下与否，都是你们家的家事，我是个外人，跟我一点儿关系没有，方正，我真不想跟你闹掰，我们好聚好散，明天早上我们就去离婚，你还我一个清净。”
“不，我不离！”
“离什么离啊！这不是胡闹吗！昨天才领得证！”方正他妈也马上应和。
我跟他们俩完全说不通，视线移到失了气势的周婷婷：“你不是说要让我让位吗？！我现在就给你让位！成全你们！”
周婷婷完全没想到我会突然将火力转移到她身上，当我重复她的狂妄之词时，她很惶恐，不安的瞳眸在方正和他妈之间来回逡巡。
完全没有了最开始对我横眉竖眼的嚣张，安静地像个鹌鹑。
我忽然觉得，方正和周婷婷，的确般配。
都一样窝囊！
八、
“你怎么不说话了？下午不是还要自杀吗？！不是死也要跟方正在一起吗！现在怎么又不争取了！”见她不敢出声，我更觉生气，语气堪称是：咄咄逼人。
“我……”她出声前，眼神下意识又望了眼方正他妈。
看来她是很害怕方正他妈。
“你放心，我不会阻扰你们在一起，既然是方正伤害了你，那他就必须得负这个责！现在，请你们全都离开我家！”
“诶诶，什么叫离开你家！这里有一半也是方正的！”方正他妈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我冷笑了声：“这房子，可是写在我名下，是我爸妈全款给我买的，跟你们家方正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谁说没关系了！夫妻结婚之后，这都算夫妻共有财产，就算你们俩离婚了，这儿也有方正的一份儿！”
“合着在这惦记我的房子呢？”我讥讽道，终于看清楚他们的面目，难怪死活不离婚，原来是想要我的家产。
“我说呢，你们怎么都不肯离婚，还隐瞒着周婷婷的事，让我和方正领证，原因竟然出在这。”
方正他妈被戳穿真面目，也不害臊，反而彻底撕破脸：“现在你们都领证了，你要是真丢得起这个人，非要闹离婚，那随便你，但是离婚财产怎么分，这件事可得好好说清楚。”
“上次请你们家吃饭，花得那顿得有小一千，既然要掰，这一笔也得算上。”方正他爸这时候插嘴了。
我如坠冰窖，我感觉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几头尖牙利嘴、流着哈喇子的饿狼。
极度的失望，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我掏出手机，一番搜索，然后大声、口齿清晰地将：婚前财产这一定义念了出来。
他们全家人都皱着眉看我。
我念完，冷着脸撩起眼皮，给他们上课：“第一，房是我爸妈全款买的，产权所有人只有我，这属于婚前财产，方正一个平方都没资格要；其二，我们昨天刚领证，这之前，他从未给我转过任何钱，我的每一笔钱都是我自己赚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全都能证明是我的个人财产，所以，方正跟我离婚，是不可能拿得走我身上的没一份钱的，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打的算盘烂了。”
方正他父母立刻眼神狐疑地朝方正望去，而后便得到了他阴着脸的默认。
“噢，还有，我父亲为了让方正升职，这段时间疏通人脉可是花费了不少钱财，饭每顿怎么吃都不超过1万，但酒水贵，喝的全是正宗茅台，一箱六瓶、一瓶零售价是3000，合计一箱是18000，一共用掉了5箱，总计是9万，加上饭钱和送礼这些，零碎合计是20万左右，扣掉你们请我们家吃的那顿，给你们抹零，计整20万，谁来付？微信转还是银行卡转？我都ok。”
我甚至打开了微信收款码，看着他们。
这会儿各个都闪躲着我的注视。
“叔叔阿姨，你们不是要算账吗？这账够清楚了吧？”
刚才他们有多嚣张，如今就有多萎缩。
几乎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等了几秒，方正他妈又开始胡言乱语：“你说用了五箱就是五箱啊？你有什么证据说是给方正用的？！”
“哦。”我笑了下：“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起去敲方正领导的门吧，问问他，这酒是为了谁喝的？礼又是为了谁收的？”
方正脸都白了。
方正他妈则被我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你……你！”
九、
见他们吃瘪，我这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
“你说这些，不就是想逼我们打掉婷婷肚子里的孩子吗？！你这么做，是要造天谴的！”
我真的很怀疑方正他妈的智商，是不是真的不正常，不然的话，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不屑道：“还真不是，我都说了，这个孩子要不要，是你们的家事，至于我，这个被你们蒙骗的受害人，现在不想跟你们家扯上任何关系，明白了吗？”
我已经意识到，跟方正他妈是说不通的了。
于是我将目光重新投回方正面上。
“方正。”我喊他。
他抬眸看着我的时候，我又继续说：“好聚好散对大家都好，你要真的还是个正常人，明天就跟我去离婚，至于我们为什么而离的原因，我可以不对外说，即便我父母，我也可以不说，但如果你们家非要逼我、非要浪费我的青春，那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让大家都来评评理。”
方正妈想呛我，但被方正拦下了，他不再抱希望：“你真的要跟我离婚是吗？”
“是。”我快速又坚定的回复。
他垂下头，神色疲惫：“好，我答应你，明天上午就去离婚。”
听见这句话，我顿松了口气。
“不行啊！”方正他妈当下就急了。
“妈！”方正拧眉拽住她，让她别在出声了。
“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方正再次看向我。
“你说。”
方正抿了下唇瓣，像在思考，但很快就说：“既然我们都好聚好散了，就没必要让外人都知道这件事了，你得向我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对外宣扬，也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我本就不愿意掺和进这件肮脏事了，提一嘴我都嫌浪费口水。
于是我回应了：“可以，我也没兴趣揭露你。”
得到我的答复，方正点了下头，拽着他爸妈离开了，完全没有理会坐在沙发上的周婷婷。
周婷婷咬牙看了看我，自觉追了出去。
房内一下就安静了。
唯有地板留下的玻璃碎片示意着这儿刚发生过的糟心事。
他们走后，我马上就将电子门的密码锁给换了。
紧接着，又扫干净了地板，给拖地桶里倒上消毒粉将地拖了一遍。
还有他们坐过的地方，我全部用消毒水擦拭过一遍了。
等我大汗淋漓，将整间屋子打扫干净之后，我站在宽敞的房子里，为自己逃离了牢笼而感到庆幸。
我的生活，依旧是干净的了。
十、
第二天一早，我一起床就给方正打电话，让他现在出发去民政局跟我离婚。
方正说好，结果我到了民政局，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出现。
手上取的号都过期了，我再次给方正打电话，却打不通了。
我心里一咯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早放松了。
方正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我思来想去，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他：“只有懦夫才逃避，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倘若你再不出现，那不好意思，我只能去找你领导来喊你了。”
信息发出去没半分钟，方正就给我打电话了，说有点事耽搁了，现在过来。
我冷声说：“那你得尽快了，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方正来的时候，他妈也来了。
这一次，全程没有好脸色，见到我的时候，还鼻子出气哼了一声。
办申请离婚的时候，因为我们没有孩子、也不分配财产房产，所以很顺利就被受理了。
但是还得等一个月的冷静期。
拿到冷静期的回执单后，我立刻起身就要离开，一秒钟也不想跟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内。
可刚一转身，方正就喊住了我。
他望着我，眸光复杂，欲言又止，但他迟迟没有开口。
“什么事？”我被他看得不耐烦了。
“对不起。”他终于说。
方正他妈立刻拧眉拽他，狠狠瞪着他，无声谴责他突如其来的道歉。
但这次，方正没有理会他妈，而是面色真挚地看着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对不起啊，给你添堵了，让你难过了。”
我轻颔首，收下他的道歉，因为，他确实该道歉：“哦，你还要说什么？”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还不带一丝感情，眸色微滞，很快就摇了摇头：“没有了。”
“行，我走了，一个月后，还在这里见面。”我扭头，一步不离地走了。
背后依旧听见方正他妈低声训斥他多此一举的话语。
但我左耳进、右耳出，因为这些都是在污染我的听力。
我熬了一个月，等到成功取得了结婚证。
我这才敢把事情真相告诉我父母。
我父母勃然大怒，气完之后，又心疼我独自抗下这些破事。
我笑了笑，只说：“这没什么，我只是心疼爸爸你为他疏通人脉花的那些酒钱，只怕是要不回来了。”
“要的回来。”我爸忽然坚定道。
“什么？”我愣了下，不明白他此话为何意。
“他欺负我女儿，蒙骗我全家，不收拾他，我名字倒过来写！”我爸厉声道。
“你要怎么做？我答应过他不把这些丑事捅出来的。”
“这件事你就不用理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想去旅游也行，就当是散散心。”我都快30了，还被爸妈当孩子哄，他们觉得我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心生感动，后来我爸妈转了话题，我也没再追问他们准备怎么收拾方正了。
后来，我也是听说的，听说方正成功升职当了个小课长后，有想找他帮忙的人上了他家的门，带了一堆现金送给他爸妈，方正他妈哪儿享受过这么好的对待，二话不说就把钱给收了，结果那个人被同行举报贿赂领导，相关部门一介入一查，当下就把方正这件事给扯出来了。
方正不单只丢了官职，还进了监狱，而他和周婷婷的孩子，因为一场意外车祸，也没了。
简直祸不单行。
他爸妈从此不再在村里张扬了，低着头坐人，终于安生。
我无比感叹，自己脱离了险境。
人生路漫漫，要走的路还长，要见的人还很多，只不过，从此之后，我便学会了擦亮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