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娘不是不想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这,这怎么也拉不出来,腹里头堵得慌,你昨天买的月饼是不是有问题,娘昨个儿晚上疼了一夜,实在是受不了了,你领着娘到医院看看……”
高冬香一边用力一边难受的叫唤。
可任由她怎么用力,愣是没动静。
彭天俊斜睨了一眼老妈子,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喝茶压制疼痛感,深深地吸气又呼气仍不能减轻痛苦,“要说您老疼我就不疼了?都说娘是疼儿子的,我看你就是专门给你儿子找事儿的!就算是月饼有问题那也是您老要买的,吃坏了咋就想起来要去医院,您老每个月花的还不够多啊!”
“娘,娘实在是受不住了……”
话音未落,人突然倒在了地上。
木桶里的屎尿撒了出来泼在地上,老婆子躺在上头。
彭天俊一看慌忙跑过来将老妈子抱起,“我的娘啊,你可别死啊!”
她这要是死了,补贴金岂不是要打水漂了。
若非高冬香有事,彭天俊哪里会变得性情大变。
彭天俊老娘一路小跑,来到一家巷子里的小诊所,一把将老娘放在病床上,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大夫你给瞧瞧我妈她这是怎么了,昨天就是吃了半个月饼今天就排不出便,一天喊了五六次,刚才又要上茅房,突然就晕了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火气旺了,我看看,你先……”大夫一身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就要动手去检查,无意间看到彭天俊隆起的腹部,好奇的询问道,“你这肚子怎么回事,咋这么大像是足月的孕妇一样?”
“我也吃了月饼,症状和我妈一样,都是排不出便这肚子跟石头一样硬,猛地拍打还疼,大夫你先别管我妈,给我看看,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妈一样活不成,”彭天俊听大夫这么一说,只感觉自己浑身是病,抱起老妈子丢在一旁闲置的木板床上,自个儿躺在病床上。
大夫眉头一皱,示意他将上衣撩起。
果不其然,这肚子顶了出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似的,鼓鼓的,轻轻敲击还有回声,按压有腹痛感。
检查了好一阵子,大夫一头莫展。
“这症状也怪了,你确定你只是吃了月饼?”
彭天俊抚摸着大肚子,欲哭无泪,“昨个儿八月十五不吃月饼吃啥,除了一碗粥两根葱和辣酱,我跟我妈吃的都是一样的,这肯定是月饼出了岔子,大夫你快给我打两针,我肚子要炸开了!”
大夫急得挠头,“这病症不明,我也不敢下药,要不你到县里大医院去做个检查,拍个片子,我这设备实在是不齐全不好搞。”
“去大医院得花多少钱?”
“最起码一两百块钱,这要是肚子里长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很可能更多……”
捉襟见肘的他连买个三毛钱的月饼都要想很久,更何况是要上大医院H检查,这不是要了他的命。
大夫一开口就是一两百块钱,让他咋舌。
彭天俊为了不上大医院,讨价还价想要让大夫给他看看,压了又压,大夫给了他一些药拿回去。
母子两人服用以后,这症状不减轻,反而越发的沉重。
特别是高冬香疼得叫苦不迭,拿着脑袋往墙上撞。
彭天俊拦着老妈子,急得也是心如刀割,“妈啊你能不能别再闹了,儿子也不好受,你要是这样岂不是要让我背负杀母的罪名,今后你让我咋教书育人,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镇上讨饭吃?”
“娘太难受了,儿啊你把门口的老鼠药给娘,娘吃了早早的去见你爹,也好过这样子活受罪啊,娘求你了,让娘死吧……”
高冬香痛哭流涕,拍着胸膛痛苦哀嚎。
吃了月饼的两人,腹胀如石。
一个小时过去了,彭天俊疼得吞咽几颗止痛药,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将剩下的三颗止痛药吞了解一时之痛。
高冬香狠狠地咬着牙,突然听到嘣的一声响,老牙直接被她咬碎,吐出一口鲜血,眼神迷离天旋地转的。
吓得彭天俊手足无措,却也是无可奈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他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拿不出。
蹲在地上抱头悲痛的彭天俊,不停的捶打炕,跑了出去寻找哪天给他卖月饼的人,那里还有人影。
无奈的回到家,看到老妈子奄奄一息,彭天俊坐在一旁愣神。
“儿啊,你,把厨房里梁子上的框框取下来,那里有五十块钱还有一些首饰都是娘的陪嫁,你,你拿去给娘去卖副药吃,这止痛药吃了不顶用,给娘换副药……”高冬香肚子越来越涨,疼痛厉害无力的捂着肚子,望着儿子苦苦哀求。
一听还有钱,彭天俊那里还顾得着礼义廉耻,支撑着沉重的身子来到厨房,用棍子取下高挂的框框,拿着里边的一个小包裹急匆匆出门。
吃了诊所里的止痛药不管用后,彭天俊只好来到李氏药铺,找李芳瞧病。
自从夫人见好,又有苏青沫拿来的便宜药材,李芳一门心思的投入到看病抓药中,对待客人比以前热情上心,对那些患者更是尽心尽责,这才半天功夫,前来店铺里抓药看病的人也多了些。
彭天俊撑着门框走了进来,步履阑珊,满脸煞白,摇摇晃晃走进诊室,“李大夫,我快不行了,实在是难受的紧,你快给我看看,扎两针让我舒缓舒缓……”
“你这肚子咋搞得,吃了什么?以前有没有这样的症状?”
李芳一边检查他的肚子,一边询问病情。
听着他说起月饼,李芳眉头紧锁闷声不响。
把脉一看,李芳眸子一沉,“这是中毒症状,还伴随着气、血水互结症状,脉象混乱时沉时浮,按理大黄甘遂汤可治,但这其中还伴随着多种并发症……”欲言又止。
“大夫你既然说出了病症,能不能治?”
彭天俊听着他说出症状,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芳焦头烂额,在脑海里想了一大堆的可能性,愣是不敢私下用药。
这要是用不好,怕是要出人命!
谁敢轻易动手。
这时,陆陆续续有几个患者走了进来,还有几个由家里人扛着来,一下子挤满了整个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