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很好解释,要么死者与凶手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要么就是死者根本无意识的状态,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死者口腔内遗留有异常浓烈的酒气,不难推测死者遇害前应该有过大量饮酒的行为,至少已经麻醉了小脑以及大脑皮层的正常功能。简而言之,喝醉了,而且可能还醉得不轻。”
“这就很好解释了,凶手是在死者喝得烂醉的情况下,反复割裂其手腕所致的杀害,所以死者无意识反抗,也没有过多的挣扎。”
“再者就是地上那副图案,如果按你所说的偷东西导致的杀害,那图案又当作如何解释呢?” ‘于默’说着唇角勾起,慢慢转过头看向小马。
“你告诉我,你会花这么大工夫,去杀一个偷了你一件或者一些可能并不值几个钱的东西的流浪汉吗?”
小马当场就傻了眼,他本来就只是随口一说,用来转移话题缓解气氛,谁知道这半路突然冒出个‘程咬金’来,噼里啪啦就是一通现场分析,分分钟给他推翻得渣都不剩。
等他好容易缓过神,脸色又不禁古怪起来:合着这情况,到底谁才是警察???
小马重重咽了口唾沫,求助似的看向严良,再依次看向任玥婷和顾一鸣;可这几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那个年轻人身上,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那你说说,凶手,为什么杀他?”严良眯起了眼睛,缓缓迈出两步:“还有那副图案,凶手留下它,又是想表达什么?”
‘于默’的目光在严良脸上停留片刻,答非所问道:“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当然,除了那副故意留下的‘画’。”
“有没有留下痕迹你说了不算!”
杜朵朵冷不丁的哼了一句,‘于默’并不理会,轻轻嗤了一声继续道:“现场被仔细清理过,说明行凶者很谨慎,也很冷静。不管是反复割手腕还是‘作画’,这些行为对于此案都显得多此一举,换个角度来讲,这也表现出他具有极强的目的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 ‘于默’慢慢转过头身,目光定定落在杜朵朵脸上,唇角勾起:“我只是想说,这恐怕不是临时起意的冲突,而是蓄谋已久的杀害!”
沉默!整个科室再一次陷入沉默当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着这个年轻人,听闻其言语,每个人心中都不亚于炸开一道惊雷。
杜朵朵最先回过神来,立刻出声道:“你以为这样乱七八糟的编造一通,就可以洗掉你身上的嫌疑了吗?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随你咯。” ‘于默’耸耸肩,意味深长道:“只要你能找到证据,我,随时恭候。”
说完冲杜朵朵抛了个电眼,而后转身,吊儿郎当吹着口哨离去。
“你!”杜朵朵简直气坏了,恶狠狠地盯着‘于默’的背影。“你给我站住!!”
意外的是,‘于默’真站住了,并且慢慢回身,杜朵朵莫名就不自然了。
“有一点你说的没错,痕迹。” ‘于默’看着杜朵朵说道:“所谓雁过留痕,任何行为都有它特定的信息,现场虽然被处理过,但反过来说,越是被凶手精心处理过,越容易留下痕迹;这里的痕迹就包括现场处理过后、或刻意或遗漏的痕迹。在很大程度上,这关乎到整个案子的关键。”
“而在这个案发现场,除了尸体也就是那副图案。简单来说,这个案子的关键,一定在那幅图案上。”说道这里,‘于默’笑了下,意味深长。“所以,各位加油。”
“你什么意思?”杜朵朵咬牙娇喝。“公然挑衅吗?!”
这次‘于默’没回头,随意挥了挥手,懒洋洋说了声:“不送。”
一屋子的人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有杜朵朵一个劲的咬牙切齿,怨气难平。
严良看着‘于默’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眸子深处几分异样闪过,若有所思,
小马则是看着杜朵朵气鼓鼓的模样,看看‘于默’离开的方向,目光再回到杜朵朵身上,也是若有所思。
也就在这时,法医科老马拿着尸检报告匆忙进来。
任玥婷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迎上前:“怎么样?”
“嗯。”老马点头,然后看向杜朵朵道:“朵朵,你来说一下。”
怨气冲天的杜朵朵被老马叫到名字,整个人立时就蔫了。慢腾腾地挪步到老马身边,低埋着脑袋,嗫嚅着叫了声:“老师。”
老马不想废话,直接把手中的报告递过去,杜朵朵怯怯地看他一眼,然后接过报告,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
“尸检报告表明,死者确系失血过多致死,两只手腕均被割裂,创口长度超过3cm,深度直达骨径,桡动脉以及尺动脉包括肌腱在内一并切断,确为致命伤……”
说到此处,杜朵朵不自觉顿住,脑海里莫名就浮现起方才‘于默’说过的话。
“发什么愣呢?”老马看她一眼,提醒道:“接着说啊。”
“哦哦哦。”杜朵朵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紧跟着说道:“创口创壁干净,无撕扯痕迹,推断凶器为手术刀类利器,一刀划断,极为锋锐,也便于隐藏携带。”
“另外,毒理检测显示死者有重度酒精中毒的迹象,胃腔内检测出大量酒精成分,推测死者在遇害前有过量饮酒的行为……”
说到这里,杜朵朵再一次停顿下来,表情逐渐复杂,错杂着深深地怀疑和不可置信。
不止是杜朵朵,一屋子的人这会儿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无不想起方才那个年轻人的话来。
老马不明所以,但也明显能感觉到异样:“怎么?我的报告有问题?”
“呃……没,没问题!”小马看了眼老马,摸了摸鼻子试着转移话题:“要不朵朵你接着说?”
老马皱起了眉头,环视一圈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杜朵朵脸上,一方面确信是有什么问题一定是他所不知道的,另一方面也是等着杜朵朵给他一个解释。
可杜朵朵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准确来说,确实也没看见,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报告上,然而越是看下去表情就越是不自然。
最后严良三两步上前,一把将报告夺过去,埋首查看;任玥婷等人紧跟着贴了过去。然后他们的表情就同杜朵朵一样,逐渐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