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的注意力被他手上的牛皮文件夹吸引了,不成想他突然伸手名目张胆的拿起她的手机,翻开,屏幕还没有黑下去,页面正停留在她准备拨打的地方。
他修长的手指一摁,便拨出去了。
沈安宁顿时拧眉伸手去抢:“你干嘛!”
“有话直接问,没必要犹犹豫豫的。”
“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打我电话!”
沈安宁简直要气死了,明明顾西延今天的所作所为很让她感动,虽然别墅是她用梦乡换的,顾西延用梦乡肯定得来不少利益,但后面的请家政,将原来的家具搜罗起来一起送过来,并且送她母亲过来,她确实感动。
可不过一会儿,他便擅动她的手机,甚至不顾她的意愿给林泽来打电话,这些完全触碰她的底线,她有时真不知道顾西延到底是真的体贴还是假体贴。
这方面她搞不懂,可顾西延霸道却是毋庸置疑的。
“喂,安宁?”电话那头响起林泽来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
“安宁有话对你说。”沈安宁不想接,顾西延硬逼着她面对,沈安宁现在一点感激的心情都没有,甚至恨死他的霸道强权。
林泽来先听到顾西延的声音,心里头的期盼和温柔顿时收敛,语气变得低低沉沉的,兴致不高的哦了声。
沈安宁愤恨的抢过手机,指着门口无声的让他滚出去。
顾西延却好像没看到一样,默默的站在一旁。
沈安宁气不过,伸手推他,被他一把抓住反手捞进怀里,不让她动弹,甚至恶劣的侧头不轻不重的亲她的脖子,沈安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气又恼的踩了他一脚,转身往外面跑了。
阴魂不散的顾西延不肯走,行,她走!
“安宁?”林泽来等了许久没听到声音,以为她在生气,有些退缩想要挂电话,可这是他们分开以来安宁第一次给他电话,实在太珍贵了,他不舍得,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叫她。
“我在。”沈安宁静静的回了句。
两个人突然沉默起来,最后还是沈安宁先开口。
“那架钢琴,我们……”
“那是送你的,绝对没有还回来的道理,我琴弹得不好,平时也不动手,放我这也是落灰,它跟了你这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狠心把它丢了。”林泽来语速飞快的说道。
沈安宁默了默,不由笑起来:“怎么说的好像我是抛弃爱人的渣男一样?”
沈安宁原本是想调节一下沉重的气氛,却没想到踩到林泽来的痛楚,他一声不吭的跟她分开,确实像渣男一样,心情不好抑郁许久的林泽来不由自主的将这话带入自己身上,觉得沈安宁实在讽刺他。
他悲伤的说:“安宁,对不起,没有正式跟你说分手,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沈安宁听到分手两个字还是不由自主的呼吸一滞,眼前眩晕起来,她以为她能无动于衷的,却没想到这两个字还是有不同凡响的压力。
“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沈安宁缓了许久,才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该抱歉的是她才对,很抱歉,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你,很抱歉伤害你之后却要你来说抱歉,沈安宁嘴里苦涩,林泽来不肯原谅她,她能理解,只是没想到,不愿意原谅她还对她如此温柔,林泽来还是她心目中那个温柔的林泽来。
沈安宁却不是他以为的沈安宁,她是刻意接近的阴谋者。
她经常说顾西延是个重利的商人,是个阴谋算计的伪善之人,其他她也没区别。
这种对比认知让沈安宁心情沉重,她没办法再继续下去,匆匆的留下一句抱歉,你要好好的,便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挂断音,他却迟迟的不肯放下手机,似乎这样就能继续听到安宁的声音,他维持动作默默做了许久,里面再无一丝一毫的声响,连忙找出刚刚特意录的音,好像这样通话还在继续。
“泽来。“门外响起敲门声。
林泽来恍若听不见,就这么干巴巴的坐了一个小时。
黑暗密不透风的房间唯有旁边的电脑漏出一点光,屏幕上隐约出现投资有限公司几个黑体大字,他突然伸手下压,顿时房中再无一丝光亮。
沈安宁感觉胸口滞闷,她不愿在房中待着,匆匆下了楼,坐在刚修补好的秋千架上,一踢一晃,随着身体悬空,心情如风,好像刚刚的难受劲也随着高低起伏的晃动慢慢消散。
没有半点侥幸可存,林泽来真的很在乎,他已经跟你说分手了,沈安宁,你的生死与共计划就这么夭折了,多么可笑的一厢情愿。
她早就有这种觉悟,可每次遇上他的宽容大方却又不自觉的痴心妄想,自以为是的觉得林泽来的爱足够深,深到原谅自己。
沈安宁不愿一直自怨自艾的胡思乱想,可想法还是不受控制的钻进她脑子里,令她坐立难安,算了算了,沈安宁一脚顶在地面,她不荡了,睡觉还不行吗?
啊——她突然发出短促的尖叫声,紧紧的攥住两边的绳索,背后有人突然推了她一把,她又重新晃了起来,而且不受自己控制。
“顾西延,你放我下来!”
沈安宁不用多想都知道后面的人是谁,他可真够无聊的。
“你不是想荡,一个人踢多费劲。”顾西延低沉的嗓音慢悠悠的响起,虽然好像没别的意思,她还是听出不一样的味道。
沈安宁沉声道:“我不想了行不行!”
“秋千荡起来了就像事情发展起来一样,由不得你说停就停说走就走。”
沈安宁猛地抓紧绳索:“顾西延,你真是欺人太甚,我连荡个秋千还需要听你说教,你给我住手!”
沈安宁愤怒之下甚至想到如果他还住手她就从这里跳下去,摔死摔残也不管。身后的人却突然抓着绳索,停了下来。
沈安宁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顾西延竟然听话的停了下来,简直太稀奇了,有谁能说得动霸道无比的顾西延,她算是活久见。
一封眼熟的牛皮文件袋从后面伸到她眼前,沈安宁刚刚在钢琴房就见着了,又因为他捣乱给忘记了。
沈安宁接过文件袋,打开,就着门口的路灯看了两眼。
“这是什么?合约书,给我的?”
“你一大家子总要开销花费,你有钱吗?”
顾西延不动声色的扎了沈安宁一心,她顿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