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这可说错了。让我们在这里等着是将军而不是她。而且她现在已经是王妃了，我们见了她也是要行礼的。你这样直呼她的名讳恐怕不合适了吧？”在坊间，大家也不会直接呼人姓名的。这柳姨娘，怎么粗俗到这种地步。
“她不是还没来吗？说说几句。”柳姨娘本来以为希容会站在自己这边，没想到她一口一句都是替丁凝说话，这抱大腿抱的也太快了吧。而她现在也有些讪讪，继续磕起自己的瓜子来。
希容也只笑笑，没有再说话。这时，丁凝从外面走了进来。
希容拍拍柳如烟的手，“站起来行礼了。”使了眼色。
两人一起向丁凝行礼，柳如烟媚眼如丝，丹唇轻启道：“王妃好。”她抢先在希容面前如此说道，就是希望丁凝能多注意一下她，给个什么封赏的也好。殊不知刚才丁凝已经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一个干净。
希容在一旁规规矩矩地道了一句“王妃好。”
丁凝不搭理两人，往一边走去。下人一一上茶来，方鞅坐在主座，正派人去催催方蕴，让她快些过来。
窗外已有一枝梅花先开了，含苞待放，点缀枝头。丁凝站在窗边，有些惊叹，“这梅花开得倒早。可不是还没有下雪么？”
白苏烨走到她身边，身如玉树，“是早开了。不过今年的冬天已经推迟，现在天气白寒，开了倒不奇怪。你小心别冷着。”最后一句他说得小声，也有意往她那边靠，从背影来看，似乎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方鞅在后面捋着胡子，面带笑容，同希容道：“看这两个孩子多般配啊。”
“是啊。之前还怕离儿高嫁过去会受委屈，现在看这两个孩子倒真的是两情相悦。你也应该放心了吧？”希容这一番话说得也不酸，感觉反倒是真心实意的。
而一旁的柳如烟又多嘴道：“说不定只是做个样子出来的呢，得意个什么劲。”凭什么她家的舒儿就这样受罪，而丁凝却过得这么好？
方鞅瞪了她一眼，话已经不想多说了。这时方蕴刚好过来，她这几天刚好病了，现在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还时不时咳嗽一阵。
丁凝折了一支梅花过来，满室盈了梅花的清香。
方蕴看见丁凝自然有些高兴，走过去握住丁凝的双手，“姐姐，你回来啦？我有很多私房话想和你说呢。”她捏着帕子，捂住嘴巴又咳嗽一声。
“怎么了，这是？”丁凝看了看她身上的秋衣，可比他们穿的要厚上许多。倒像是白冬才穿的。
“没事。只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喝完药就好了。”方蕴脸色苍白。
丁凝闻到她身上确实有一股药味，但其中好像还混杂了其他的药草。不像是单纯地治风寒的药味。
“你吃的什么药？等下拿来给我瞧瞧……”丁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如烟给打断了，她的语气带了些慌乱，“等下舒儿也要回来。今天也是有缘，这三姐妹都回来了。我们好好聚一聚。”
“是该好好聚一聚了。现在蕴儿也定了人家，不多久也要出嫁了。方舒和离儿也许了人家，以后想见你们一面都难喽。”方鞅笑道，他的胡须鬓发都苍白了许多，丁凝将白苏烨的袖子偷偷攥住，“最近朝廷上很多事情吗？还是说皇帝为难了我们方家？”
“事情是多了些。不过你那几个哥哥的职位已经安排上了，很快可以分担一些你爹的职务。你也放心，皇上不会针对方家的。”白苏烨知道她心疼方鞅。
方舒从门外迈着袅袅步子走进，一进来便听到方鞅那一席话，身形都晃了晃，幸好旁边的侍女眼疾手快地急忙扶住了她。
方舒掐着虎口，享受着这真实的痛感。为什么爹爹也是如此，称呼另两人的小名，却独独对她说连名带姓的。
柳如烟最先看到她，见她脸色如此苍白，忙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按着娘亲的手腕，示意没事，不要大惊小怪。走过去对在众需要行礼的各人一一行礼。今天她过来没有季羡渊陪同，看起来倒有些形单影只。
丁凝连忙同烟雨分开了一段距离，她感觉姐姐看她的眼神已经没有那么纯粹了。
几人聚在一起吃了饭，其间方蕴仍是咳嗽不已。
吃完饭后柳姨娘连忙带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回房间说悄悄话了。一回到房间柳如烟立即将门窗关得白白实实的。自顾自地开始说道：“这个丁凝一回来就耀武扬威的。怕谁不知道她高嫁了是的。你也不给我争气一点，还让郎君娶了那么多的小妾过门。我都觉得你这个当家主母过得辛苦。”她一边说还一边戳着方舒的脑门。
方舒早有了脾气，冲着她大喊道：“你以为我不想争气啊？你以为我不想套牢他的心啊？你怎么不说一下我根本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被季羡渊知道了，他还怎么把我捧在掌心上？你根本不知道我过得是什么生活，自新婚之夜，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我！”
这些丢脸的事情她根本不想同任何人说，现在脾气爆发，也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柳如烟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风光的女儿过得却那么糟心，一时间又气又恼又心疼，转身抱过她，“儿啊，娘也不知道你过得那么苦。都是那个丁凝害的，对，都是那个丁凝！”
方舒一听到她那个语气就知道她又要打什么坏主意了，“娘，你想干什么？”她尖叫道。
柳如烟松开她，捏着帕子替她擦眼泪，“干什么？你现在过成这样子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你说不定还可以嫁给白苏烨。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在闹什么，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娘跟你说，和气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是她不能挡你的路，拦了你的路她就该死。”
“娘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属于你的东西你就要争要抢过来，那么善良相当于把那些东西拱手相让给别人既然你也已经知道了你不是你爹的亲生女儿，你就更该记得这一条知道吗？娘这是为你好。”
方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染了丹蔻的指甲染上鲜血，更是红得妖冶。
“为什么我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
“你知道的，我是再嫁过来。表面上说的还听一点是你爹的续弦，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人把我当回事。我当时嫁给你爹的时候，你也已经三岁了。可惜嫁给你爹后也没有什么所出，要不然还能帮衬一下你。”柳如烟有些不忍心说下去了。
方舒窝在她的怀里哭得肝肠欲断。
方蕴在房间里咳嗽个不停。身边侍女看到连忙添了地龙，“姑娘这一回咳嗽得怎么那么厉害啊？”
“不知道。可能这次感染得比较厉害吧。”侍女给她添了一件衣服披在她肩上。
她自己泡了一杯茶过来，叶尖浮在水面上，她浅浅小酌一口，“这次的茶叶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