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皇帝按照刚才那样子去哄缪舞,缪舞肯定很快就会被磨得没有脾气了。她向来觉得,夫妻之间的问题都可以解决,最重要的是相敬如宾。所以也一直不想和皇上吵吵闹闹的。
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孩子根本没有死,而是一出生就被视为不详让皇上给丢弃了。这件事情在她心里一直是个疙瘩,她除不去也忘不掉。
她现在一想到那个孩子就这样在外面流浪了十几年,要不是白苏烨她还真的不知道……
皇帝听了缪舞这回答,不顾缪舞的抗拒继续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他以为缪舞不过是在吃醋而已。哄一哄就好了。
“爱妃这是吃醋了?那好,朕以后少找一些什么凌一黄一的好不好?包括什么二姑娘的,也通通不见了。以后一有空闲时间,朕就到爱妃这里来好不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同样是当不得真的。
缪舞不挣扎了,而是略为乖巧地窝在皇上怀里。
她问了一个很矫情的问题,这个问题很简单,她一早也知道了答案。
“皇上,你爱过我吗?”都说皇帝的爱最是浅薄。缪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角处滚落下一滴泪来。
皇上没有感觉到缪舞的不对劲来,他依旧笑呵呵的,“爱啊。怎么会不爱。要不然这么久了,朕身边就不会只有你一个贵妃了。”他伸手抚摸上了缪舞柔顺的长发。
送走皇上后,青竹过来了。
最近白苏烨也不怎么需要她,她留在那边反倒有些碍手碍脚的。
缪舞对着昏黄的铜镜梳着自己的长发,一边打理一边问道:“你在那边怎么就碍手碍脚的了?以前你不是还是烨儿身边的唯一一个一等宫女吗?”
青竹低眉顺眼的,“对。但殿下现在已经有了自己新的心腹和服侍好的下人,青竹觉得自己待在那边倒真的有些孤零零的了。所以今晚才冒昧来找了娘娘,不知道娘娘能不能把青竹调回这边来做事。哪怕是让青竹做个三等宫女都好。”
待在白苏烨那边也不是不好,只是感觉有许多人总在防着她,特别是那个叫什么零陵的。防她当防贼一样。青竹自诩对主子忠心耿耿,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白苏烨的事情来。现在这样被他们对待心里真的是不舒服到了极致。
缪舞从头发上一一取下今天所佩戴的首饰来,“嗯。把你调回来也没有什么问题。你也在本宫手下做过事情,本宫信得过你。既然现在你想回来那就回来吧。”反正白苏烨那边也不需要她怎么担心。
青竹朝缪舞福了一个身,说道:“谢谢娘娘。”
缪舞将自己的长发拢成一束,自己扎过发尾,转头去问青竹,“我这一头长发怎么样?”
青竹不知道缪舞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娘娘的头发特别好看。”
从窗外吹来了一阵风,给人带来一种清凉之感。月光似水从外面透射进来。
缪舞无声地笑了一下,“是呀。本宫当初留这么长的长发就是为了跳舞的。到现在本宫也还记得娘亲曾夸过我这一头长发好看。”她的目光突然柔软下来,一张脸上虽然没有施什么粉黛,但也就是这样微微一笑,已经是足够勾人心魄了。
青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奴婢最重要的是什么,便也没有去揣度缪舞的用意。反正缪舞问她什么,她只该如实回答就好了。
“好了,这边没有什么事情了。本宫也不需要你服侍来睡下。你就先出去吧。明天本宫会和烨儿说清楚,我已经把你讨来了这边。而你已经决定换主子了,就应该清楚当下最重要的是什么。不要学外面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宫女一样,做着梦都在想一步登天做个九王妃。”
缪舞以前水花也不会这么毒,甚至她也不会平白无故就质疑下人的人品。但今天她的心情着实不好,说话也带了刺。
她的指甲上涂了艳艳的丹蔻,看起来特别好看。此刻缪舞正拿出了一张宣纸,铺平在桌子上,打算作一幅画。
青竹跪了下来,朝缪舞磕了一个响头。“娘娘尽可放心。青竹从服侍九皇子的那天起就没有动过什么歪心思,要不然现在青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缪舞磨着墨,久久没有叫青竹站起来。也不知道刚才青竹那一番话,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因为没有缪舞的吩咐,青竹只好一直跪着。就在她以为缪舞不会出声了,缪舞这才慢条斯理地应了一个“嗯”字,随后又扫了还跪在地上的青竹一眼,说道:“好了,起来吧。以后把这动不动下跪的毛病改改。本宫可没有什么喜欢乱惩罚奴婢的癖好。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也快些下去吧。早些休息明日也早些过来服侍我。”
青竹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有些感激地看了缪舞一眼,这才提着裙角退下去了。
白陵这边派了禁卫军层层包围住了隆义均二人。
“没有想到你们倒是胆大,这种时候都敢过来偷东西。偷什么了,你去看看。”白陵随意指了一个禁卫军说道。
那个被指中的禁卫军走了上前,将隆义均手上的木盒拿过来,恭敬的用双手将木盒递给了白陵。
白陵接了过来,看了手上的小小木盒一眼。眼珠子一转,他打开了木盒来看。
里面装的东西赫然正是虎符。宫灯的光亮照在上面,那虎符便也更看得清楚。
“这个你要怎么解释?”白陵将虎符拿出来,颇为玩味地看着被反手噙住的隆义均。
七言看到白陵这副神态,很快就想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只怕隆义均是真的被拿来当枪使了。
可是隆义均还没有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现在有些急了。“五皇子,这不是你让我拿的吗?你还把具体位置告诉给了我,还许诺我如果把这东西偷了出来就可以让我们隆家……”
白陵一个眼刀瞟过来,神色俱白,“放肆!你在胡说些什么?今晚之前我哪里见过你?什么隆家,我也根本不知道!”
隆义均想抓住白陵的手,结果却被白陵一脚给踹到了肚子上。隆义均硬生生地挨了这一脚,整个人往后面倒去。
他捂住腹部,一脸痛苦的神色。可即使这样了,他还是坚持说道:“五皇子,你不能血口喷人啊。这虎符明明就是你让我去偷的啊……”
七言蹲下身子来,适时捂上了隆义均的嘴。他小声地在自家二哥耳边说道:“别说了!”现在形式怎么样已经够一目了然了。而且白陵这模样,摆明了就是想拿隆义均当枪使而已。
七言脸上尽是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符合的成熟稳重。他攥紧了拳头,不多会儿又松开了。眸子里情绪逐渐平息,像风吹过后泛起阵阵涟漪最后又归于宁静的水面。
他与白陵不卑不亢地对视着,“五皇子,我和我二哥真的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想到要去偷这虎符。我二哥刚才也是怕事,所以才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出来。还希望五皇子能够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我们这一时的鬼迷心窍。就当是看在隆庆隆家的面子上。”七言特意将最后那几个字说得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