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凌连忙回掌招架,这一掌发力不轻,震得夕瑶手臂吃痛。二人武功相差甚远,夕瑶拿亓官凌毫无办法,几欲哭了出来。
那女子喊道:“夕瑶,你过来。”
夕瑶道:“娘,你再等我一下。我一定要把这个恶贼杀了,替全家报仇!”
那女子道:“你再不过来,我就要死啦。”刚说完话,就吐出一口鲜血。
夕瑶见娘亲吐血,连忙收掌,扑身过去,望着娘亲已面如白纸,忍不住大哭道:“娘,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
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用,娘这次怕是活不成了。”
夕瑶叫道:“不,你一定要活着,我不准你死!”
莫伯通乃修道之人,见母女情深,顿起恻隐之心,走过去说道:“让我来瞧瞧。”
伸出两指,按压在那女子的手腕上,搭了一会儿脉,眉头渐渐深锁,摇头说道:“你娘伤得太重,贫道……”
夕瑶大骇,不住地向莫伯通磕头,弄得地板噔噔作响,哀求道:“真人,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娘!”
那女子见女儿伤心,自己也十分难过,但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心中早就有数,说道:“夕瑶,不要难为真人了,我……”还未说完,突然晕了过去。
夕瑶见娘亲乍然不说话,不住大呼。
莫伯通伸手再探那女子脉息,知道她是晕了过去,夕瑶一把抓住莫伯通的手臂,道:“求真人,救救我娘!”
莫伯通第一次搭脉就已对那女子的病情了然于胸,她体内受损,显然不久于人世,但见女儿苦苦哀求,心中着实难受。
暗道:“她娘亲伤得这般重,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不如渡她一些真气,让母女二人多一些时间告别。”微一思量,说道:“好吧,我渡一些真气给你娘。”
莫伯通当下运真气,以内力输入那女子的体内。顷刻间,那女子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红晕,人也醒了过来。
夕瑶道:“娘,你答应我,一定不能死。”
那女子道:“傻孩子,世上哪有人可以不死的?我不过是早些和你爹爹会和,有什么害怕的,还不谢谢真人出手相救之恩。”
夕瑶扑身一拜,对莫伯通道:“谢谢真人救我娘。”
莫伯通连忙将她扶起。
那女子游目四顾,道:“夕瑶,你表哥回来了没有,他有没有在这里?”
夕瑶道:“表哥还没有回来。”
那女子微一声轻叹,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表哥,不要让他被人欺负。”
夕瑶点了点头,那女子又道:“等我死后,你就去找你的外公韦万升,他会好好保护你们。”
夕瑶哽咽道:“我不要外公照顾我,我只要娘。”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一怔,韦万升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年龄稍长之人都听说过其名,莫伯通惊道:“可是万骷峰的韦万升?你是他的女儿?”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正是他,我爹他武功盖世,料想也不会有人胆敢欺负他的外孙女!”
说话时一双眼睛紧盯着亓官凌,显然是说给她听的了,其实亓官凌初出江湖,完全没有听说过韦万升之名,更不知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亓官凌见夕瑶痛哭不止,不由地想起与樊婆婆生死分离之时,自己也是这般无助,向那女子道:“我不是故意要伤你性命,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势,或许我能救你。”
那女子道:“你休要再过来一步,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亓官凌一愣,实没想到她会如此地恨自己,道:“我和你不过第一次见面,以前从未有仇怨,你干什么要这么恨我?”
那女子激动道:“你勾结冥教,就是与我有深仇大恨。”
亓官凌立时明白,这对母女又是为了燕楚行下落之事,才对自己下狠手。
莫伯通道:“冥教当年为一统武林,杀了不少武林中人,想不到连万骷峰也未能幸免。”
夕瑶道:“遭燕楚行毒手的不止我娘,还有我的舅舅韦星甫。”
亓官凌听到韦星甫三个字微微一愣,心道:“韦星甫不是星罗帮的帮主么?师父教我的武罗掌就是此派的功夫。”
奚黎道:“你说的韦星甫可是星罗帮的帮主?”
夕瑶点点头,道:“正是他。”
奚黎道:“韦帮主与我有过几面之缘,他的武罗掌飘渺虚无,出掌柔中带刚,令在下钦佩不已。却不想原来他是万骷峰韦万升的儿子,江湖上倒没听人说过。”
夕瑶道:“我舅舅为人低调,不想借着外公之名闯荡,江湖上实在少有人知道此事。”
堂中有人问道:“早在多年前,韦帮主不见踪影,星罗帮一夜间被毁帮灭派,大家都说此事乃燕楚行所为,就是苦于没有证据,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
夕瑶道:“不是他这个魔头,又会是谁?”
众人都是“啊”地一声,虽早猜到可能是如此,但还是大为惊讶。
有人道:“冥教为一统武林,残害各帮各派,但都好歹没有杀绝。星罗帮帮中上下四十几口人,燕楚行怎下得了手?真是太没有人性了!”
夕瑶冷冷的道:“燕楚行为了效忠冥教,连好朋友都肯杀,哪里还有一点点人性!”
奚黎道:“他的好朋友是谁?”
夕瑶重重呼出一口气,道:“其实我舅舅当年和燕楚行是一对很好的朋友,当时冥教想独霸武林,所以才派燕楚行以朋友的身份来当说客,让他劝说我舅舅让星罗帮归顺冥教。
“我舅舅念及与他们的朋友之谊,仍好好招待他,以刚创帮不久作推辞,拒绝了归顺冥教,何况那时冥教的名声已日渐被武林不齿,我舅舅是决计不肯归顺的。
“二人想法不同,谈话间起了争执,哪想到燕楚行毫不顾忌两人的友谊,起了杀心,趁我舅舅不备,将他推下了万丈深渊。”
夕瑶停顿片刻,接着道:“好在我舅舅命大,坠崖竟未死,还被一个神医所救!我舅舅养好伤后,在返回星罗帮的途中顺道看望我们母女。我娘见他心事重重,追问他发生了何事,舅舅就将此事的经过告诉了我娘。
“我娘知道燕楚行武功高强,我舅舅一人实非他对手,决定和舅舅一起找他报仇。我那时尚小,怎么也不肯离开娘,也跟着一起去了星罗帮,哪知……”夕瑶突然变得激动,脸上也是一阵怒意。
微微整理情绪,又续道:“我们一进星罗帮就见到满地的尸体,鲜血一片,帮中上下四十几口人都被燕楚行杀光了。”
有人插口道:“你怎么知道杀人的是燕楚行?”
夕瑶道:“燕楚行杀完人后,并未马上离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刚好被我们撞见。舅舅伤心欲绝,联合我娘与燕楚行打了起来。
“三人打斗中,我听到屋内有一阵哭声,便跑进去瞧,那人是我的表哥,原来他还未死。燕楚行见表哥未死,好像特别气愤,又追来杀我二人。
“我娘和舅舅为了保护我们,甘愿放弃报仇,带着我们逃跑。燕楚行武功高强,很快就追了上来,就是在这时用剑刺伤了我娘的脸。
众人向那女子的脸瞧去,一道道剑伤仍是清晰可见。
只听夕瑶接着道:“我舅舅不甘我们两个年幼的孩子命丧他手,就让我娘护着我跟表哥先行离开,他来拼死段后。我娘护着我们回到我家中之时……”
说到这里,夕瑶抬头向天,流出两滴眼泪来,道:“我们一回家就发现我爹也死在了燕楚行手里,全家上下无一人幸免!”
众人听到这里早已热血上涌,忍不住大声骂道:“燕楚行真是连禽兽也不如!”
夕瑶道:“燕楚行不光杀了他的好朋友,还屠了整个星罗帮,灭了我全家,这等大仇我们母女怎能不报!”